拿好洗碗布,在水槽的碗里放了洗洁精,打开水龙头,白色的泡沫便在手下蔓延开来。洗好的碗被放在一边等着漂洗。虽然之前还想着慎和爸爸的事情,还有今天精市的回答,不过洗着洗着,便又习惯性地心无旁骛起来了,不再想什么杂事,只是听着水龙头的哗哗响看着手里的碗,和自己的动作。
哗哗的水流,缕缕不断的响声,伴着电视机八点档的煽情的歌声。溅起的水珠,透过水流的碗沿的亮光,看着这些错乱的闪烁的光粒,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感觉耳鸣加重,头也有些晕,便直起腰,一手扶住水槽,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手上却是一滑,手里的碗已经在我的反应之前摔在地上,碎片四散,一些小些的粒状碎片更是到处蹦跶开去。
我放下洗碗布,拿干毛巾擦了擦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从被那个紫唇的女生推倒后,耳朵里便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鸣声,头也还略略的疼,但是当时确实有小伤到头部,我也不在意,因为摔的并不是很严重,疼痛还远不及瞬间被推倒时的惊愕。
轻轻扣了扣自己的额头,我看着地上的碎片,拿过一边的垃圾桶、畚箕和扫把,准备先把大些的碎片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只是一蹲下,头痛便加重了,并不是整个头都会痛,而只是其中的某一部分,在感觉中,甚似乎只有一条缝,在脑袋里面撕裂开来,撕裂开来的条状的疼痛,一瞬间火车的鸣声在我的耳边尖锐地响起,只是耳鸣,只是伴着大脑内部的疼痛,这耳鸣更是让我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两手还没有接触到耳朵,因为蹲下造成的重心不稳已经率先让我向前倒去。而我的身前就是那些碗的碎片,我倒吸一口凉气,左手已经意识到危险本能地支撑到旁边的地板上,而后我一屁股向后倒去,坐在了地上。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些模糊,像是产生了重影,这大概是头痛和耳鸣的连锁反应,我顿了顿,想用手帮助按摩一下自己的头部。一抬手才发现左手因为沾上了碎碗溅开来的锋利的碎屑,印出点点的红印来,一些地方还流出了细小的血的液珠。
殷红的……殷红的血珠,缓缓地留下来,因着重影,我无法分清到底是有多少是真实的,看上去似乎满只手都是鲜红……不对,不是这样的,满只手都是鲜红,而鲜红的手布满了整个视野……
停!我在干什么!只不过是捡个碎碗而已。我敲敲自己的脑袋,捡起了一片大碎片,想把它放入垃圾桶内……只是中途的时候,我的意识就彻底离开了身体。
“姐姐!姐姐!醒一醒!!姐姐!”
我是被焦急的呼喊声叫醒的,我慢慢地张开眼睛,是慎。
“怎么了,慎?”我也看到了慎眼里不同寻常的惊慌,临危不乱的慎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我……似乎只是在洗碗、不对,是在捡碗的碎片的时候晕倒了,只是晕倒而已。
“没关系的,慎。”我说着,从慎的怀里坐起来,想显出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只是慎的眼光却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右手。安慰慎的话语在那一刻自动地停止了。
纤细的右手腕上,不是以往的模样,在手腕一下两三公分处,一条恐怖的,新鲜的疤痕盘踞在那里,还有丝丝的血液从内渗出来。而手之下的地板上,小范围地聚集着一滩血迹——从我的手腕里流出来的血?
我抬头看慎,在他的惊慌呆愣的眼里看见惊慌呆愣地自己。我察觉到自己的左手的异常。左手握着的,分明那块我准备放进垃圾桶的碗碎片,我……在自杀?
我霎时惊了一身冷汗,像放开杀人的凶器一样放开自己手里的碎片,露出染血的左手手掌。血迹并不是太多,因为凶器是几近粉末状的碎片,所以大概只是毛细血管破裂,只是血顺着掌心的纹路蔓延开来并凝固在那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恐怖。
染血的左手,被划开的右手腕。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跳起来。
“姐姐?!”慎紧张地望着我,似乎是在问我出了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