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好,不需要担心。
字迹很好辨认,是他母亲从小学起就没有机会练习的横平竖直,一笔一划。
原本景随是没有疑惑的,但他看到密码,深深的不解、茫然、和不知所起的可笑的笑意忽而一齐迸发。
“为什么?”他喃喃地问了,讽笑耗光氧气,使他冗长地倒吸一口,然后顺着势头沉静下来。
他定定神,从自己房间翻出笔把密码遮盖掉,撕碎便签丢进垃圾桶,随后拿着卡关门走了,头也不回。
只不过崩心态归崩心态,怎么来还得怎么回去。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也很适合景随思考人生。
只是他的脑子拒绝思考,反反复复播放同一个词条:不想努力了。
直到进入学区,景随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可附近的其他学生却get到了一条明显信号——今天的景随更不好惹。
景随穿着白色短袖卫衣,灰色休闲短裤,腰包斜跨,手再一插兜,眼神随便扫扫便能让人如有实质地收到压迫。
不过在他掏出粉红棒棒糖舔舔的时候,就好多了。
景随正试图靠口间的甜蜜回暖心情,忘记各种魑魅魍魉,路过的破烂巷子却传来了非常刺耳的声音。
一种不和平的剑拔弩张。
“虽然我身体残疾,但是我的意志不是那么简单就会屈服的……”男人的话正气满满,语调却有点拉胯,是羸弱又缓慢,“就算你继续骂我打我,我也不会认同你的行为,咳……”
欺负残疾?景随舔糖的舌尖滞了滞,脚尖回转往破烂巷子走。
没两步却又停住,自嘲地笑起来:自己这鬼样子,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呵。
巷子里还在继续:“哪来的神经病,老子要打得你妈都不认识!陈哥,咱给他撂翻?”
景随正要离开,听见这句眼睛一眯思维发散起来,这副嗓音纯陌生,带着点人生地不熟却硬要耍狠的憨,混混们的领头还叫“陈哥”,那除了陈旻不做他想。
肯定是来蹲他的。
也算跟他有关系。
不是管闲事。
景随边想着边咬碎没吃几久的棒棒糖,抽出纸棍在拐入巷口的同时丢进垃圾桶。
咔嘣咔嘣一口银牙和糖块战的清脆:“哟是陈哥呀。”
蹭墙半蹲着的果然是三张陌生的学生脸,身上穿着实验中学标志性丑绿校服。
陈旻一看见他噌地就站起来了。
景随已经走到巷道深处,这里阳光没法直射,四周有些昏暗。他咧嘴冲陈旻笑笑,扬扬下巴点了点在场的第五人:“新业务?”
“艹NM!”玻璃炸裂的脆响伴随着衣料摩擦,瞬间点燃了幽静的巷子。
景随正要抽手接招,毛骨悚然的“喵——”和“你住手!”让这一切突然都和他没了关系。
喵声响起的几乎同时,那坐着轮椅的残疾小哥呐喊着虎扑到陈旻背后的小弟身上,两个人滚作一团,陈旻原本是要冲景随的,但看那边更激烈,又忙去帮自己兄弟。
还剩一人站在景随和一团糟乱之间,略显迷茫,景随歪头往他身后看,被一人挥舞着的磕碎的啤酒瓶晃了眼睛。
“你们他妈的拿凶器啊?啊!?对付残疾人丫至于么??”景随当即冲上去,迷茫兄弟不迷茫了,动手拦他,五个人骂的骂,怪叫的怪叫,蹬腿挥拳打的是飞沙走石。
期间隐隐约约地,景随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地控诉:“小花还那么小!饭都吃不饱!怀着崽一个人讨生活,你们还虐待它,枉为人!!”
景随胸口被揍了一拳,顿时气血上头也不管谁说的啥,厉声应和:“就你MD枉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