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玉成之后来的是丫环翠玉。
在李云燕看来,翠玉这种小姑娘是很有嫌疑的。
因为翠玉和燃玉在常玉婷死后是住在一起的,那么看来燃玉的死就很奇怪了——如果是他杀,能接近她的无疑是在她帖身服侍的二小姐死后与她共处一室的翠玉。
因为种种原因燃玉很有可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才会被杀。而能够让燃玉没有一点反抗地就范,一定是她所想不到的人——燃玉一定也是很小心的,不然很可能在刘培生死之前就被害了,要知道杀一个下女比杀一个表少爷要容易得多,哪怕这个表少爷是个酒鬼。
但是袁润却好像并不这么认为,只是仔细询问了这几日燃玉的日常表现而已。
翠玉自称是燃玉的好姐妹,说燃玉这些天确实是有点心神不宁,但却不仅仅是这几天,而是从常家出发后就有了。
“知道她为什么心神不宁么?”李云燕忍不住插嘴,引来袁润的一个白眼——你这也太急了,这翠玉明显胆小怕事的样子,别吓着她反而问不出来了。
翠玉有点愁眉苦脸地道:“我也在问她,但她好像有点恍惚的样子。说这次小姐怎么对她的态度变差了,不像以前对她那么亲密了。”
“不会吧?都作为陪嫁丫环一起上路了,怎么还有这种事?一定是出嫁前心慌意乱所致吧?”袁润伸出一根食指,轻敲着马车壁道。
“我也是这么劝她的,说二小姐这几天不过是心神不宁,不管等到了那一边,嫁了人,二小姐在那里人地生疏,她就是二小姐最亲的人,一定会好起来的。”翠玉道。
翠玉一脸怜惜的样子,丝毫不知道对面的两个人起码有一个是把自己当做嫌犯来看待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最有嫌疑杀死燃玉的人就是你?”袁润突然厉声道,把李云燕也是吓了一跳,更不用说翠玉了。
“什……什么……我?我杀死燃玉?可……可是……燃玉不是自杀的么?”翠玉一脸的慌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李云燕倒是被她搞得有点于心不忍,心里也暗骂,既然怀疑她,刚才搞得这么和颜悦色干嘛?既然刚才已经用怀柔政策了,何必现在又来刺激她,真是搞不懂袁润要干什么。
袁润却像根本没看见李云燕对她使的眼色,还在那边对翠玉大放厥词:“是不是自杀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你要是想不出什么脱罪的说词,常家一定会让你来顶罪的。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就是死了也没人来会你喊冤的。”
李云燕听了这话心里突地一跳,心想若不是知道你已经有爱人了,我一定会以为你看上人家小丫环的姿色,想要借此机会威胁她而纳了她了。
袁润看都不看李云燕,似乎自我感觉还好得很:“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能跟我说的。”
翠玉被吓得哭哭啼啼地不肯走,磕着头求袁润饶她一命,指条明路,到后来连做牛做马都说出来了,若不是看袁润是女人,说不定连以身相许也说出来了。
袁润却并不为所动,几句场面话就把人家打发走了。李云燕终于忍不住说何必这样为难别人,难道就这么确定翠玉有问题?
袁润白了他一眼,还是一惯冷冷的样子,好像并不想睬他。
李云燕被袁润的白眼搞得心里一阵不爽,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重重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便走——她想去找其他常家的下人们了解些情况,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等等”。
李云燕回头看看,只见袁润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问每个人之前都要扯那些闲话,却跟他们拉家常么?”
“不就是想让人放松警惕好盘问么?”李云燕不以为然。
“傻瓜,那是为看对方的反应,观察对方的性格。这才能知道该怎样去对付对方。”袁润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看着李云燕还有些茫然的样子(实际上,遇上脑洞大开的袁润,谁都会“茫然”)袁润叹着气道:“很明显,翠玉是个乖觉的人,明哲保身是她必然的做法。不逼她一下,她根本不会说什么。现在的案情并不是过份复杂,不明的只是证据和犯案的动机。真正的动机往往会隐藏在背后,不一定就是我们所看到的。”
李云燕被她说得有点云山雾罩的,傻傻地站在那里,袁润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云燕才如梦方醒——原来自己又被罗大人涮了一把,她真是太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