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容在屋里?做绣活,因是月子?里?,门窗都紧闭着,她坐在榻上给?临哥儿绣一?条小肚兜,红底金鲤鱼的样式,看起来鲜亮活泼。
榻边摆着一?张小摇床,临哥儿睡的正香,时不时皱一皱小鼻子,慧容一?边做着绣活,一?边还得时常盯着临哥儿看他有没有蹬腿翻身。
手里?的针线还没放下,凝露就推门进来道:“二奶奶在外边敲门呢,说要过来看看小少爷。”
慧容抬眼,捏着针蹙眉道:“她过来做什么?”
想了想又低下头,自顾自的做针线,“甭管她,估计又发癫呢!”
凝露应了声出去,果然郑氏在外边猛拍了几?下门,见没人开门,骂骂咧咧一阵就没声了,想来是走了。
没一会凝露气冲冲的进来了,跺着脚恼道:“这二奶奶真是疯了,瞧瞧她如今什么样子?”
慧容笑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管她做什么?狗咬你,你也要咬回去吗?”
凝露忿忿道:“奴婢就是气不过!”
慧容并不在乎郑氏的挑衅,往小肚兜的鲤鱼上补了几?针,见那鱼眼睛灵动了几?分,这才满意的收了针线,把小肚兜搁在榻上,伸手去摸临哥儿的小脸,说道:“这脸睡的都发烫了,可是捂的太紧了?”
凝露给临哥儿松了松襁褓带子,把他两只小手拿出来,临哥儿打个哈欠,挥了挥束缚已久的手。
凝露看着临哥儿叹气道:“夫人这几?日一直说要把小少爷抱去正院养呢!”
慧容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有了变化,冷笑一?声道:“这老虔婆专知道作践我,我是不可能把临哥儿抱给她的!”
凝露垂了眼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才说过这话,晌午霍夫人就带着人来了春山院里,进门就嚷嚷着要抱临哥儿到正院去,慧容在屋里?听见了,也带着人堵在房门口,不放霍夫人进去,两个就在门口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别的她都能忍,但唯独抢她孩子这一?样她忍不了,况且她跟婆母的脸面是早就撕破了的,此刻也不必顾忌着什么!
霍夫人见慧容下她的面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不放她进去,登时就恼了,咬着牙骂道:“余慧容,你好大的胆子?,敢对长辈这般不敬?”
慧容瞪着她道:“我早跟说过,临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你再来一百遍一?千遍也还是这句话,要想抱我儿子走,你就踩着我进去!”
霍夫人脸色扭曲,“临哥儿本就是我长房的孙子?,养在我那里有什么不可,再说我又不是不让你见,别家的媳妇生了孩子还求着让婆母教养呢,怎么偏你这么矫情?”
慧容气的含泪发抖道:“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霍夫人冷哼一声,“我逼你?我都懒得搭理你,你早些把临哥儿抱到我这里?,不就省的这些?麻烦了?跟你好讲歹讲都听不进去,就知道摆一?副苦大愁深的脸色来膈应人!”
两人犟了大半个时辰,慧容仍不肯松口,但态度像是软了几?分,只说道:“等公爹和大爷回来再说吧,总之现在我不可能把临哥儿抱给你的。”
霍夫人见她犟的很,满目恼火的挫牙道:“行,等公爷回来再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便斜了一?眼,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慧容等她走远,立刻回身吩咐凝露,“快,快叫几个信得过的人,先把临哥儿抱去伯府。”
凝露含泪应了,心里?骂一?声造孽,转头进屋里?抱着临哥儿出来了。
往下人里边扫一眼,不是从前家里带过来的人也信不过,因此能用的就那么几?个,甘妈妈如今生病不在府里?,凝雪一向经不得事,凝霜得留下,大奶奶身边不能没人,因此凝露便带着凝清,又指了一?个叫小荭的丫鬟跟着,几?个人准备从后门出去,再坐马车回伯府。
凝露抱着孩子刚要走,又被慧容一?声叫住了,慧容上前摸了摸临哥儿的小脸,落下几?滴泪道:“别去伯府了,只怕父亲不会管的,你带着临哥儿去靖宁侯府找二姑奶奶去。”
凝露哭着道:“晓得了,大奶奶您自个多保重?,千万别强出头,有事等大爷回来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