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容对着铜镜又理了理头发,可巧赵氏进了门来,看着自个的闺女正当风华,心中万千的感慨皆化作眼眶中的湿润。
赵氏擦擦眼角走至妆台前,将手搭在映容肩上,感慨道:“如今真成大姑娘了!”
映容转过头来牵起赵氏的手,笑着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赵氏抿唇,“过来瞧瞧你收拾的怎么样!”扶了扶映容发髻上的攢珠花,又道:“好看!”
拾兰站在一旁道:“外边差不?多要开始了,夫人和姑娘一道过去吧!”
映容起身,与赵氏一同出了门。
及笄礼摆在堂厅,映容和赵氏一起过去,再由余文轩带至前厅见过各位宾客。
赞者是佟夫人,正宾是胡太夫人,?人净手之后,再由婢女奉上发簪,胡太夫人吟诵祝词,为映容加笄,佟夫人为映容梳发正簪,映容谢过赞者和正宾之后,还须拜过父母与宾客才可退下。
及笄礼有条不紊的进行,胡太夫人念完祝词之后,将那支点翠珠宝簪插在映容的发髻上,映容后退两步拜谢胡太夫人,行止之间得体有度。
座下宾客云云,秦家的夫人小沈氏也带着媳妇何氏过来了,眼下看着及笄礼,小沈氏便说了句,“余?姑娘我?见得不?多,原先也没细看过,之前老六说她长的不?错,我?还没觉得,今日仔细看了,倒还真是挺好看的。”
何氏听了一下子如芒在背,眼神也不?自然的往前边正在加笄的映容身上看,但不?敢在小沈氏面前表现出来,竭力掩饰自己的坐立难安。
坐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六爷从前认识余?姑娘?”
小沈氏瞥她一眼,心里更加瞧不上何氏,又想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小家子气?!
何氏嫁进来不到一年,已经彻底惹恼了小沈氏,管家也不?行,气?度也没有,三天两头就病一场,弱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这样的媳妇能给他们秦家传宗接代吗?
这也就不说了,忒小家子气?,忒矫情!
小沈氏如今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心里更是一万个后悔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的跟何家结亲。
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再怎么样也算大大方方拿得出手吧?
这个儿媳妇真是带出去都丢人!
可何氏又何尝喜欢这个婆母呢?
她也知道婆母嫌弃她,看她做什?么都不顺眼,她是小辈,婆家门第又高,只能忍气?吞声低眉顺眼的受着,还不?敢跟夫婿说,就怕婆母恨她吹枕头风告状,她已经样样容忍退让了,可婆母还是不待见她,怪只怪她非要高攀,说到底原先结亲的时候婆母就嫌弃她娘家,若不是不得已,何氏真恨不得一辈子不?出院门不见小沈氏。
可她心里还是在乎秦六爷的,眼下听得小沈氏说六爷曾经提起余家二姑娘的相貌,实在让她心里不?安。
小沈氏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的坐着,老六之前是提起过余?姑娘,可他是跟霆哥儿一道提的,老六也就顺嘴说了一句长的不?错。
可何氏这么扭扭捏捏的试探着问她,她反倒想气气?何氏,嘴上便冷哼一声道:“那是自然,余家跟秦家都是京城大户,常有往来,老六当然认得余家的姑娘了,再说除了余家,还有许多家的姑娘都跟老六熟着呢!”
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无奈和懊悔之意,目光望着前方道:“现在说这些陈年往事也没用了!”
何氏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手指一个劲儿的抖。
这边说着话,旁边的殷夫人听见了,便转头笑道:“秦夫人就爱说玩笑话,你瞧你媳妇都吓着了!”
小沈氏哼道:“她三天两头吓着,不?必管她!”
殷夫人尴尬的笑了笑,也察觉出来这对婆媳之间的气?氛不?好,再看何氏低着头攥着手的可怜样儿,心里生出几分?怜惜之意,便开口安慰何氏道:“六少爷自幼肃重得体,你婆母跟你说的玩笑话呢,别当真!”
何氏默默点了点头,几欲垂泪。
殷夫人拍拍她的手笑着说:“余?姑娘也喜事将近了,到时候你可得贺喜贺喜她啊!”
殷夫人本意是安慰何氏,可此话一出,反倒把?小沈氏吓得一惊,连忙问她,“你从哪听来的?莫不是胡说吧?”
小沈氏反应太大,殷夫人也有些懵,旋即又笑着解释道:“我?怎么会胡说呢?我?家姑娘跟余?姑娘关系亲近,的确听说了她家要跟表亲家结亲的事,只是如今还没放消息出来,说起来我也不?该多这个嘴,人家的喜事总该人家先说不是?”
小沈氏干笑两声,“是,确实是!”
可心里已经急的火烧火燎了,不?久之前灾民北上一事刚刚平息,傅伯霆说了想请她来余家提亲,可没想到眼下人家姑娘已经要定亲了,居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要不?是今日凑巧从殷夫人这里听到,到时候人家定亲的消息放出来,可叫他侄子怎么办呢?就算傅家是国舅家,也没办法做出抢亲这种缺德的事吧?
可听殷夫人这意思,显然余?姑娘这亲事是商量好了的,再想转寰只怕也难!
小沈氏连叹几口气,现在换成她坐立难安了。
等及笄礼一完,小沈氏连歇都没歇,便急急忙忙带着媳妇何氏走了,何氏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婆母一路上了马车。
等?人坐上马车后,车夫问小沈氏,“夫人回?府吗?”
小沈氏凝着眉道:“先不?回?府里,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