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香菱听到外间的动静也醒了,见薛蟠已经醒了,正愣愣的盯着双手,唬了一跳,这位爷素来脾气不好,看到自己睡着了,少不了要发脾气的。
因此,她连忙站起身来,略整了下衣服就要起身,“爷,您醒了,我这就给您打水去。”说着就要出门,盼望着回来的时候薛蟠能消了气。
薛蟠本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不敢相信这如梦似幻的一切——自己又活回来了。
见香菱要走,忙嚎了一声她的名字,倒把香菱吓住了,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转过身来颇为忐忑的看着薛蟠,没想到对方招手让她过去,香菱无奈,只好顺着薛蟠的意思,又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薛蟠过来抓住香菱的手看了又看,感觉到她的手是温热的,看她穿着打扮也一如往昔,并不是受了挫折的样子,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又大哭不止。
宝钗本来在外头看着丫鬟摆饭,听到声音进来,便见到薛蟠正搂着香菱痛哭,把香菱急的不行,又要给他找帕子擦眼泪,又想起身去找大夫看看他是不是身上哪儿痛,登时心焦的不行,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的。
见到宝钗进来,薛蟠有些不好意思,自觉在妹妹面前丢了脸,忙收住声,宝钗见他这样,笑道,“这一大早上的,还以为你疼的受不了,守着香菱哭呢。”这话一说,香菱也忍不住笑了,薛蟠不好意思,忙松了手。
香菱趁机出去打水,薛蟠洗漱了,又用了好克化的米粥,和薛姨妈聊了几句。
薛姨妈看他气色还好,感叹道:“你可算是好了,否则我非要让人拿了那柳湘莲,狠狠治他得罪不可,可你遭这顿打,可算是白挨了。”
薛蟠一听薛姨妈这话的意思,忙劝阻道:“妈,您可千万别。柳兄这顿打,可算是让我清醒了。想我如今虚活了十来岁,却不知世事,只一味调三窝四,虚掷光阴,弄的人不成人,家不成家。这么大岁数了,还让母亲妹妹为我操心,可真不是个人了。这几日半梦半醒的,倒像是梦到了下半辈子,若一味胡闹,只恐怕将来有断头之祸。”
薛姨妈听了他的话,本来满意,觉得这孩子终于知道上进了,可算这顿打没有白挨,到后来越听越不像,忙捂了他的嘴,呸道:“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你若能改了,我就阿弥陀佛了。看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祸不祸的,咱们好着呢,吃喝不愁,又能有什么祸。”
薛蟠听了,知道薛姨妈最是听不得这个,便笑着赔罪,转移了话题,如此在家养了两三日,本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日日闲极无聊,躺在床上只寻思着怎么振兴家业,改了以往的臭脾气,只可惜胸无点墨又没甚才干,因此只好镇日长吁短叹,苦恼之极。
香菱见他这样,自己担心,问了几次薛蟠方吐露心声,“我想着,如今家里的生意也该打点起来了,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只怕这账篇子认识我,我不认识他,若是漏了怯,只怕下头的人更加糊弄,以后更不好办了。”
香菱本以为他那日要改过自新的话只是随便说说,不成想他当真放在了心上,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细思薛蟠的话,要帮忙想个主意出来。
只是她纵然聪明,也只是闺阁之中,对经济事务却是一窍不通,此时也毫无办法,两个人对坐了半天,也没什么章法,正愁闷间,忽听外面一个人的笑声,“香菱在吗?”
一听这声音,香菱忙犯下手中的绣绷,应了声我在,迎了出去。薛蟠听见来人的声音,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