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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尘埃里的花(1 / 2)


第八章

漫天尘土飞扬,战火纷飞,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尸体……

多的让人挪不动道,只得从哪些乌黑的躯体上跨过去,鞋上粘满粘稠的血渍。

可是世界是安静的,安静的可怕,江静只能远远看见暗灰的天空被战火点燃成诡秘的橘红色,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炉,她往脚下看去,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偶尔有零星的点点火星飘摇而过。

仿佛堕入无间地狱,无边绝望。

因为她看见一张惨白的脸,一具尸体,沈城!

慢慢地整个世界逐渐坍塌,巨大的砖块从天空中砸下来……

刚把江静放在床上,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借着月光隐约能看清她颤抖不停的睫毛。

“不要!不要死!”江静突然大喊了一声。

坐在床边的白延年以为她做了噩梦,将床头柜上白底鎏金的台灯打开了。

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刷刷地流了下来。

白延年以为她醒了,便要起身,衣袖却被扯住了,女人往他怀里拱了拱,迷迷糊糊的,似乎并未清醒。

只是眼泪还在流,仿佛水做的一样。

“沈城,你不要死……”她低低地呜咽道,在白延年的怀里,扯皱了他的衬衣。

后来他在沙发上说是睡过去,不如说近乎昏迷了过去。在剧痛后醒来四肢百骸疲软无力,腹中依旧闷痛不已,一转头却瞧见这个女人傻坐在沙发前的地上陪着他,软软地靠着沙发睡着了。

白延年想着,眼神微微一动,垂目看着女人散落的黑发半晌,抬手,终究还是抚了上去,柔软顺滑。

听到女人的呜咽,他抚摸她头发的手便是一僵,把她的发尾打了个圈,紧紧地攥在手中。

第一抹阳光照耀进来,卧房的窗帘昨夜未曾合上,房间里随着黎明的到来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唔……”江静揉揉眼睛,睁开,身体立即向后缩了一寸,她与白延年的刚刚只有厘米的距离,几乎就在他的怀里。

江静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他似乎还未醒来,眉头紧皱着。

昨夜的记忆朦胧中只能回忆起些片段,她将手抬起来至眼前,又瞥了眼男人衬衣上被揉皱的痕迹,以及手上残留的余温。

他为了将就她,才连衣服都没换,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江静洗漱完毕后,才发现今天是周六不用去报社,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俨然早已不记得昨夜的噩梦,只是脖子觉得酸痛,可能是落枕了。

她刚步入厨房想找些东西来安抚一下自己的五脏庙,突然想起白延年昨晚那副样子,好像是胃不舒服。

那便熬个粥吧。

她如此想着,便在柜子里找到了盛米的木桶,柚木做的冰箱里竟然还有些土鸡蛋与青菜。

她虽是个大小姐,可来上海独自生活已有六个年头,煮饭烧菜自然不再话下,更何况她还醉心于厨艺,恨不得将老家的特色菜全部学会了才好。

这厢江静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那厢白延年醒来的却着实痛苦,每一次的发作都仿佛能耗尽他全部的生命一般,他只觉得抬起一根小拇指都重逾千金,身体里的疼痛似乎随着他的苏醒而再度复苏,他闭眼忍耐。

急痛却突然由胃部直窜上他的心口,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跌跌撞撞冲进了卧房内的洗手间。

一抹暗红喷在洁白的水池中,宛如梅花落雪。

白延年撑着水池站稳,额上见汗。

当江静将俩碗粥,一盘煎蛋与清炒油麦刚摆上桌,一转身便看见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依然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样子,只是头发微湿,还带着刚出浴的水汽。

当江静将俩碗粥,一盘煎蛋与清炒油麦刚摆上桌,一转身便看见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依然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样子,只是头发微湿,还带着刚出浴的水汽。

可能是因为男人的脸色太过苍白,江静下意识地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四目交汇,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咳嗽了一声,避开了他的目光,飞快地收回了手。

“那个……你洗冷水澡么?怎么这么冰……”

白延年冷着张脸没应声,只是将目光投向餐桌。

江静扬扬头,也恢复冷淡的语调:“我做了早餐,你自便。”说完便自顾自坐下,没再理他。

清晨的阳光微带些金黄,随扬起餐厅纯白绣花的窗帘底衬的风一同照耀进来,有如团团小小的光球。

女人还戴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围裙,坐在餐桌旁,风微微吹动她额前柔软的发丝,面容白皙光洁,整个人似在发着光一般。

这个生于温柔的江南水乡,长于书香门第的痴心单纯的大小姐,终于还是属于他了。

白延年满意地想着,撑着桌子坐下来,放在腹间的手始终没有放下,看了面前的粥半晌,终于还是拿起了汤匙。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空气中只余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白延年只吃了几口便停下来,在初春的天气额上又起了一层薄汗,他方才醒悟如今自己的身体是虚成什么样子了。

他只是静默地坐着,等江静吃完方才起身。

“那个……”江静看他要走,连忙开口央求道,“能不能不搬家?你平时不常在家,我与立冬他们好歹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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