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到石薇的问话,以为她是担心父亲病情,朱嬷嬷便知无不言道:“魏太医从前未当院使前,名声就极佳的,为人谦虚,跟同僚处得也好,自他升上来负责替皇上请平安脉,皇上就极看中他的,后来当时的院使告老,他接了院使,皇上本让他也替太后娘娘请平安脉,太后娘娘却说让他专心为皇上的龙体负责就行,太后娘娘另提了人来给自己定时看脉,故而老身不常见这魏太医,不过姑娘放心,魏太医素来医者仁心,还定时为百姓们免费看诊,昨日更是不顾得罪二皇子的风险来替老爷看病,可见品格高尚。”
石薇沉吟片刻,又问:“太后娘娘本是命魏太医专心负责为皇上看诊,可魏太医却奏请定期替百姓们看病,还时常出京赈灾,听说是为了精进自己的医术,皇上仁慈,也答应了,但此举难道不与太后娘娘的命令相悖?不知可有惹了太后娘娘不喜?”
朱嬷嬷从来未曾注意这个违和之处,如今石薇点出来,她才发觉果真有些奇怪,但也从未听说苏太后有什么不满,只好犹疑答道:“这……贵人们的想法,老身也没有琢磨过,或许太后娘娘也同意了魏太医要精进医术的请求吧?”
石薇也想不出原因,只好暂搁一边,又问:“这魏太医怎么进的太医院?嬷嬷可知?”
朱嬷嬷仔细回想了下,在宫中养成的习惯,听过再小的事情都细细记在心里,免得贵人们想起来问,所以她倒是想了一下便忆起来,道:“老身曾听说本有个名气极大的神医,皇上听闻后要礼聘进宫服侍太后,那神医也不傲气,只是推辞说自己年岁大了老眼昏花,不适合进宫,他有两个徒弟,是他捡来的孤儿,医术还行,可进宫磨练一下,皇上便准了,只是因那两师兄弟年岁尚小,没有立刻服侍贵人们,在太医院也待了好些年才熬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如今的魏太医了。”
石薇眼皮一跳,想到那寒老,明明没有人告诉他魏本江还带了宫中的太监来,他却极其自然的想到必有随行的内侍,不忘叫魏本江打发了人,彷佛很熟悉宫中规矩似的。
做事又藏头露尾,不似一般‘军医’,莫非朱嬷嬷说的两个师兄弟……
石薇与朱嬷嬷虽亲厚,但寒老既说了不能外传他的消息,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风险,故而她装作无意继续问:“魏太医既有另一个师兄弟,怎么没听说此人呢?莫非医术不好?”
朱嬷嬷又回忆了一下,答说:“是有个师兄,听说医术比魏太医还好,只不过好久以前就死了,这些也是老身听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说的,老身到太后娘娘宫中时,那另一个魏太医就已经死了。”
石薇眼皮又跳了下,在宫里本该死了的人,现在活生生出现在孟辰身边,是
为什么?
她很感激寒老救了父亲一命,可这寒老的身分,可得提上十二分心,否则不知会为石家带来什么灾祸……
问到想知道的,石薇也真累了,又唤进丫鬟来,洗漱一番,沾枕便睡过去。
隔日,石薇去看父亲,状况又好了许多,听寒老说半夜曾醒过来一会儿,石家兄妹更是高兴。
须臾管家来报,说冯忠凯昨日被七皇子的侍卫丢在安达侯府前,还双手摀着裤.裆喊疼,七皇子的侍卫很是嚣张,说冯忠凯得罪了七皇子,哪个大夫或太医敢为冯忠凯医治,便是跟七皇子过不去。
石薇听到这里,心想,当初二皇子跟冯忠凯用计将魏太医调离京城,让父亲错过医治的良机,现在孟辰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石家跟安达侯府如今境况调换过来,不得不说,孟辰此举,令人太解气了!
石薇十分不厚道的想,冯忠凯若从此断子绝孙,她就去寺庙里添上厚厚的香油钱。
凭恃二皇子与家中权势,陷害朝廷命官坠马,强娶官家嫡女,这样的下场,石薇一点都不同情。
石桢觉得自家妹妹听这些事不但尴尬,也污了耳朵,便约束家里人不要多传,又听那管家报,外头都知道魏太医领着皇命来为石大人看诊,石桢猜到约是孟辰故意让人传的,若父亲能好起来,将功劳推到医术精湛的魏本江身上去,旁人也不会多加怀疑。
于是便顺水推舟,命家下人关紧门户,做出一副专心医治父亲的模样,让外人打听不到什么,又有孟辰留下的侍卫守着石家大门,旁人更是不敢随意招惹了。
只是到底委屈了真正的功臣寒老,虽是寒老自己愿意,石家兄妹到底过意不去,对寒老的待遇又加厚几倍,当然,对魏本江也不曾慢待。
就这样过了几日,石家对外头议论纷纷石薇大婚那日被抢亲一事也不管,直到孟辰终于被敦淳帝放出别宫,来到石家拜访,石家才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