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有辆马车驶过,遮挡住安宁的视线。待马车驶离,软糯的香味却是寻不到了。
安宁没了兴致,遗憾缩回脑袋,撇撇嘴。
瞧见一切地小枣揶揄:“小姐可是馋了。”
九乐挑眉兴致地投来目光。
安宁皱皱鼻子,瞪了小枣一眼,颇傲娇地扭过脑袋。就差在脑袋上写:你说的是实话,但我没有。
“哎…小姐,奴婢知道那是哪处传来的香味,小姐可想知道?”
“…”
“不想。”
……
一旁驶离的马车突兀停了下来。
“侯爷?”
许久,车夫不解询问突然喊停又不动作的永康侯。
马车内,永康侯狠狠握拳,想要压抑住不断颤抖的手。刚刚车帘被风掀起,安宁的脸一闪而过,却是宫内的马车,他拦不得。
“回府。”仅两个字,却有着明显颤音。
永康侯很想平静开口,脑海内却不受控制地浮现那双凉薄的眼眸,黑沉沉的不见天光,偏又空洞得纯粹。
昨夜当朝陛下便不行了,待得今日金銮殿上大太监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太子年幼,瑞王继位。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瑞王几乎顺理成章便能登上宝座。
永康侯内心稍挣扎便做了决定,自那日他对出行的马做了手脚后,早已没有选择。
永康侯一马当先跪拜行礼,瑞王派系的官员随之。剩于的满朝文武你我互望着,已见松动,金銮殿外却是突然一阵兵戈之声。
穆桓少见的一袭戎装,铁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剑别在腰间,掩不住地意气风发,丰神俊朗,唯黑眸平静淡漠。
穆桓手上牵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一步一步迈进大殿,步履平缓却无端给人压力。
穆元夜只觉牵着自己的手温暖宽大,好像被这双手牵着就没有走不过去的路。
…
“六弟,你……”
穆桓打断瑞王的话语,似笑非笑道:“瑞王何须着急,不巧本王手上也有分圣旨,恰巧也是传位昭书。”
之前宣旨的大太监乖觉地接过圣旨,不顾瑞王严厉的视线再次宣读,却是传位于年幼太子的。
瑞王脸色铁青,想到自己做好的万全准备面色稍缓,心底深处仍泛着凉意。
“六弟,这般玩笑是开不得的。”声音僵硬含着威胁。
殿内一片死寂,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也没有想到这一日,带着年幼太子走上金銮殿的会是一介闲散王爷平王殿下。
之后御羽营众卫士的到来更是让众人吃惊,也让瑞王脸上彻底失了血色。
当日京西围场他能轻易得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御羽营众人不在,又有御前统领殷韶车里应外合,之后顺势把脏水泼给卫王府,摘的干干净净。
瑞王早年多方试探也从未引出御羽营的人,多年来御羽营几乎成为了传说,不想会在今日这般关键时刻出现。
…
御羽营战斗力非凡,却素来神秘,涉及暗杀、监管等各方面,只掌握在历代皇帝手中,是独属于已逝陛下的一柄利剑。
御羽林将领身染鲜血走进殿内,径直跪在穆桓身前:“王爷,殿外的逆贼已经处理了。”
先帝的意思已然明了。
穆桓扫视一圈,除少数拥护瑞王的大臣纷纷垂眸不敢直视他,身上铁甲沉重,脑门又钝钝的疼,穆桓锁了眉,不耐出声。
“京西围场,瑞王谋害皇上,此其罪一;今日假传圣旨,意图谋位,此其罪二;陷害忠良,致卫亲王等一众忠臣将士枉死,此其罪三。拿下!”
永康侯在一旁瞧着,全身泛冷,恨不得自己已经消失。忽地察觉到什么,永康侯猛地抬首,便撞上了一双黑沉沉地眸。
穆桓远远凝着他,眸光凉薄。
瑞王想要反抗,却已然一败涂地。
直至此时,马车内的永康侯回想起来也不敢相信今日发生的事。
青年王爷素来温润,因幼时在山中清修多年,身上甚至带了丈外之人的出尘气质,然今日杀伐果断、站在年幼太子身后的人也是他。
马车缓缓行驶,在石板上发出咕噜声,永康侯记忆里闪现过什么。
青年初临侯府,决绝带走安宁,留下的便是一句“侯爷,好自为之。”
只是当时不过嗤笑一声,未曾在意。
安宁……永康侯拢拢衣袖,或许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