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听的下去,铃铛仍然震响。
燕望津捏住那巴掌大的铃铛,传音说:“入府后闹出动静即可,不许伤人,若有违背,本座不止要你?魂飞魄散,你?那儿子也顺便给你?送过去作伴……听懂了?吗?”
吴杨氏本想自己报仇,闻言再三忍耐,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你?即将成‘大凶’,沾了血腥会失控,是杀一?个人就够了?的吗?”燕望津嗤笑,“废话真?多。”
吴杨氏沉默不语,到底是恶人知道恶人的想法,她恨不得杀了?那贱人满门,燕望津却捏住了她的软肋。
“奴家知道了?。”她最终应承下来。
喻宁带着燕望津找了家客栈,店家问要几间房时,燕望津踮着脚眨巴眼睛,“要一?间!”
然后他被喻宁一?手按到柜台下面,“要两间,有劳。”
“师尊~”燕望津抓着喻宁的袖子晃,“你?怎么不和我住一起了,我不是你的宝贝徒弟了?吗?”
喻宁深吸一口气,把袖子从他手里夺回来,“你?别得寸进尺,多大个人了!”
一?旁引路的店小二笑道:“仙长和徒儿感情真?好啊。”
“那是自然。”燕望津关门前吩咐道:“晚上送上来几个好菜,菜色要清淡点的,再上壶好酒。”
小二拿了银子,高高兴兴的下楼了。
燕望津合上房门,回头看见喻宁正在布置阵法,又?从乾坤袖里掏出那倒霉的朱砂。
“师尊……”他蹭过去,抱着喻宁的胳膊,“我想出去逛逛。”
喻宁点头:“那你……”
“咱们一?起去,师尊~”
喻宁一?听他一?波三折的叫“师尊”就头大,轻轻捏住燕望津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揉了?两下,“你?给我好好说话!”
燕望津被他捏的口齿不清,“唔……师尊,买身衣服去啊?要不过两天去吴府除祟,也不好穿的太朴素了?吧?”
低情商:寒碜。
高情商:朴素。
魔尊这辈子肆无忌惮惯了,所有的情商都放在一人身上了?。
喻宁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两人休息片刻,又?去买衣服。
青州城有吴家云绣坊,城中最好的布料自然是吴家的铺子,燕望津自己去试衣服,喻宁在外间等着。
身上的道袍有些旧了,但喻宁坐在一堆锦绣之中却举止从容,竟没人敢慢待他。
外间在男客与女客之间摆了?道屏风,相比男客这边的冷冷清清,女客那边则热闹多了?,莺声燕语时不时越过屏风。
喻宁喝了?口茶,刚放下茶盏,便有个夫人被丫鬟扶着进来了。
这位夫人体格娇小,云鬓之上简单的坠了?支珠钗,眉目温和清秀,她保养的极好,要不是通身气度沉稳平和,喻宁甚至会以为她刚三十出头。
“夫人,您走错了?吗?”喻宁出声提醒。
那女人闻言看向他,温柔的笑了?笑:“多谢这位公子提醒,我是来给家中长子选块料子的。”
原来是这样,喻宁点头,里间帘子一?撩,燕望津笑着出来,“师尊!我好看吗?”
他竟然挑了?一?身明艳的红,袖口不是时下常见的广袖,而是收紧的窄袖,用鸦青色暗银纹的料子裹着手腕处,很是飒爽利落。
腰带是护腕的同款同色,还坠了?个精巧的银香囊。
又?俊又?俏。
喻宁眼睛一?亮,低笑道:“好看。”
身后跟出来的小厮也陪笑道:“小的在店里做工五年了!还是头回见小公子这么俊俏的少年郎!瞧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舒坦,要是找个画师画下来挂门口,不知道要让多少小姐驻足呢……”
这难道是最初的海报模特吗?喻宁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那小厮才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脸上笑容不变,却恭敬了不少,“夫人,您来抽查账目?”
“不……”女人笑着摆手,“我来给少爷选身料子。”
喻宁一?愣,这难道就是那位“州府千金”?
都说相由心生,有的人就算表里不一?,也很难做到滴水不漏,这位夫人无论和丫鬟说话还是和做工的小厮说话,语调都极温和,矜贵但不矜傲。
燕望津也诧异的挑了?下眉。
他眉眼生的漂亮,还没有成年后的锋利,那夫人见状笑了?,“少年人就该穿这个颜色,鲜衣怒马,真?好看……贾东,还有相似的料子吗?给少爷留一?块,做成不相同的样式,年轻孩子都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
“是……”
这位夫人选了?料子,就和丫鬟走了。
燕望津歪着脑袋,看着她上了?马车,车上赫然一个篆文的“吴”。
“师尊,我怎么觉得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呢?”他回头看喻宁。
喻宁点了点头。
天色偏暗时,喻宁和燕望津回了?客栈。
走时还穿着的旧道袍换成了?一?件白底云纹的锦衣,头上的发扣也换上了?燕望津亲手挑的羊脂玉扣,进店来的一?瞬间,小二头一次真心实意的觉得蓬荜生辉。
一?楼站着的几位少男少女也回头来看喻宁。
店小二一?指喻宁:“呐,各位小仙长,没多余的房了,你?们要不就和这位仙长商量商量?让一间给你?们?”
那群少年人穿的衣服有几分?熟悉,喻宁多看了?两眼,想起是哪家的衣饰了?。
他们之中走出个少年,拱手道:“这位道友!我们是抚仙阁的弟子,出阁历练……”
他一?看喻宁的脸,竟然愣住了?。
这是很失礼的举动,他的师弟师妹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燕望津眉毛一?扬,眼见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喻宁拉住自家祖宗,“小道友?”
“啊!”那少年回神,脸涨的通红,“是我失礼了?,但阁下长得很像我的一?位师祖,我也只见过师祖的画像,想来是画的失了真?切……”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后,喻宁把自己那间房让给了?这群小孩,只是举手之劳,却让燕望津老大不高兴。
他坐在椅子上,把自已的头发辫成小辫子,酸溜溜的问:“早上让师尊和我一?间,师尊不愿意,晚上回来因为那个小白脸就愿意了……嗐,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
喻宁给他递筷子,闻言敲了敲他的头,“别阴阳怪气,吃饭了。”
想了想他又?说:“再说他很白很俊吗?似乎没有你?好看。”
魔尊太好哄了?,一?句话说的眉开眼笑,胃口大开。
桌上摆着梨花酿,喻宁倒了?一?杯,闻了闻。
他知道自己喝酒会醉,但这种纯粮食酿造的酒,在大银河时代已经消失了,不是酒消失了,而是这种粮食。
清澈的液体闻起来带着醇厚的香气以及微微的清甜,很好喝的样子。
燕望津已经喝了?一?小杯,见喻宁捏着杯子一?脸犹豫,有些奇怪的问:“师尊?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喻宁还是忍不住低头抿了一?小口。
“还有这么喝酒的?”燕望津笑,“你?就这么一?小口,尝出滋味了吗?”
再一?抬头,眼前人已经支着下巴,歪在桌子上了?。
燕望津:“……”
喻宁眸底湿润,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事,片刻后抬头问燕望津:“你?为什么……在我窗口吹起床号?”
“什么乱七八糟的……”燕望津笑容突然一僵,犹带稚嫩的脸蛋严肃起来竟也有几分?阴沉,“师尊,你?在想谁?”
眼前的燕望津一晃一?晃变成了?两个,喻宁皱眉,仔细分?辨,觉得眼前这人太小了,不太对,于是嘟囔:“反正……嗝,不是你。”
下一?刻,那少年的身体突兀的歪倒在桌子下,黑衣黑发的男人站在喻宁身后,扶住了?喻宁差点倒下的身体。
“喻宁……”他眯着暗红色的眼睛,低头俯视着脸颊绯红的小师尊,一?字一?顿道:“你?、在、想、谁?”
是那个曾经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男人还是女人?是俊美的还是妩媚的?喻宁会在那个人怀里也露出这样的媚态吗?!
像一把火,无声无息的炙烤着燕望津的心。
他扣住喻宁的下巴,轻声诱哄,带着难以察觉的危险。
“师尊,乖……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喻宁眼前光影涣散,他看到熟悉的嘴唇在面前一?张一?合,说什么却听不清。
困了,燕望津这棒槌真?吵。
于是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扑进燕望津怀里,踮着脚意图堵住那张嘴。
唇瓣相贴,燕望津一愣,他揽住喻宁的腰,正要好好品尝喻宁唇齿间梨花酿的味道,突兀的唇上一?阵过电的痛麻。
不是形容这个吻有多惬意,是真真?切切的雷电,燕望津痛哼一声,放开喻宁。
下一?秒,水蛇粗细的雷电从喻宁后颈窜出,燕望津侧身避过,一?手把喻宁妥帖的放回桌子上。
喻宁已经趴伏着睡着了?,后颈一?个嫣红的“津”字还在流转着电光,颇有几分?虎视眈眈的灵气。
燕望津看了?一?眼自己横在桌下的身体,突然想起来这个以血为媒介的禁制,在喻宁情动时发动,并且只认给它血的那个人!
淦!
作者有话要说:我……粗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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