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华一个激灵,刷的看向严胥。
正过城门,严胥连头都没回,木安华看着他。
果然,城门一出,严胥就似笑非笑的转头,木安华抢先开口:“你那时候,早就知道一夏的存在了吧?”
严胥一噎。
严胥:“去尧山正好要路过苏家镇,那个镇特别漂亮,还有个别号叫不夜镇,我们去玩玩?”
木安华顺势道:“好啊。”
阿枯:【……】就这么掀过去了?
有马匹三人赶路也就快了很多,不过两日就到达了不夜镇。
到时是正午,太阳在头顶正上的位置,毒辣的很,三人都戴上了斗笠遮阳。
不夜镇很大,青瓦白墙,杨柳依岸,青石板的道路踩着会有轻微声响。
除了青石板路还有水路,竹筏小舟穿插其中,十分融洽。
进了镇似乎连热气都淡了些,木安华踮脚,从不高的房屋上望去——远山朦胧,还有零星几户人家居住在山腰上,正冒着炊烟。
她再转头,看着河道里稀稀疏疏的船夫摇船而过,她拉住严胥衣袖,“我们坐那个?”
严胥被热浪烤的不想动弹:“晚上再来,我们先去歇息。”
“为什么?”
严胥有些累了,他牵着马,微微靠着它在走:“不夜镇就是晚上有趣,现在白日,镇上的人要么在劳动要么就在歇息。”
木安华四处看看,果然发觉镇上出街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严胥阿枯熟门熟路的往客栈过去,边走边道:“我与阿枯只要会路过不夜镇都会来玩玩,这不夜镇最出名的就是热闹的晚间和流光甜酒。”
酒?木安华喉咙痒了下,想咳嗽。
严胥笑看她一眼:“流光甜酒只有不夜镇有,而且只在天黑下时才开始供应,打开酒盖酒香能传大半个不夜镇,味道还带微甜,女子也十分喜爱。”
“不辣?”木安华忍不住舔了下唇。
严胥笑着摇头:“不辣,后劲倒是有,但是就算醉了也不会让人头疼身体不适,而且流光甜酒喝到微醺时最好。”
“若下次冬天能来,甜酒一热,味道会更好。”
木安华馋了,跃跃欲试:“晚上去喝?”
严胥点头:“这是自然。”
阿枯也喜酒,他比划道:【传闻一剑每年都会来。】
严胥给木安华翻译了,然后他笑眯眯的道:“确实听说一剑爱酒如命,但却是极喜烈酒,如同刀子下肚那般。可惜流光甜酒非烈酒,不然说不定他就会一直住这了。”
阿枯:【你倒是更喜欢这些精酿出来味道细致不太醉人的酒。】
严胥笑弯眼,唇角微陷:“我也期望喝到醉生梦死,睁眼极乐闭眼人世,可惜烈酒我实在不喜,而流光甜酒醉不死人。”
木安华被说的馋极了,好在客栈到了,饭菜暂解了馋。
严胥点的不多,饭菜下桌后又上了点心,模样都比钟南城的精致了很多,木安华捏了一块放嘴里,然后愣了下抬手又拿一块看。
严胥喝着清苦的凉茶,“别看了,就是蜜华家的糕点,我让小二去外边买的。”
木安华:“哦。”
严胥道:“这是看你们吃了两天干粮下给的犒劳。”
阿枯瞅瞅他没有反驳自己不是特别喜甜,就只抬手拿了块荷花酥。
三间房开好,木安华进了房间就收拾了下自己的背篓,然后又用黑布把背篓包起来,斗笠盖上去。
这才和衣躺床上歇息。
一夏从木安华衣襟里爬出来,好奇往背篓处望,可惜什么也看不见,它再转头就刚好与木安华对视上了。
木安华平静的问他:“你想看我的背篓?”
一夏刷刷摇头。
木安华也不在意,她的背篓里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但一夏不想看也就算了。
她闭上眼,感受着背部的凉爽,床下放了冰桶,这么午睡倒是十分舒适。
一觉睡到傍晚被阿枯严胥叫醒,木安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来开门,严胥倚着栏杆:“呦,这不喊你是不是要睡到明天?”
一夏勾着木安华头发在她脑袋上睡的正香,木安华一把抓下它想了想:“可能明天也起不来。”
严胥拿折扇轻敲栏杆:“啧。现在出不出去?摊贩已经摆出来了。”
木安华立马点头,将睡死的一夏揣入怀里转身背上背篓:“我们走。”
阿枯指指她头发,木安华抬手边走边扎。
阿枯看着她麻溜的给自己挽了个单辫,手肘轻轻的碰了下严胥:【你不是在学挽发?】
严胥侧身让木安华走前边,轻笑道:“我可是学来为我将来娘子挽发的。”
于是阿枯不再吭声,跟在了严胥身后。
出了客栈就是水乡,不夜镇里完全没了白日里的灼热,抬眼上看,远方朦胧山后天色蓝灰渐变,看起来有种冬日的冷淡感,严胥折扇抵上她肩,声音带笑:“那山之后就是尧山,本是个小山,出了名就有了名字。”
这个位置压根看不到尧山,于是她视线下移,看见了不夜镇白日与夜晚交界之时的模样。
摊贩摆出,灯笼高挂,嬉闹的孩子带着一串发着淡光的小物件四处撒欢,吆喝声已经零星响起。
河道水流清澈,反着冷淡的天空和道边房屋,来往乌篷船上也挂上了灯笼,有的摊贩就在船上吆喝,街上人需要就靠岸贩卖。
木安华嗅空气中的甜香,吞咽了下。
严胥拉着人往前走:“过一会景会更漂亮,满镇的灯火,水面会像有碎光一样,而且吃食和好玩的东西也层出不穷。”
不夜镇夜晚人很多特别多,但是其中很多人都是外地来的,夏季最为热闹。
果不其然,随着天色渐暗,人越来越多,更让木安华睁大双眼的是,街道、河道上灯笼串糖葫芦似的排排垂挂,水面照映下来更添一层华光,但乌篷船过,涟漪又将它化成碎光,层层荡开。
即便钟南城因为荷花池妖也家家户户挂上了灯笼,但还是不足不夜镇的明亮优美。
河道水流闪着光,细碎惹眼。木安华拿着糖人四处的看。
严胥指了指一处:“要不要手提花灯?”
木安华看过去,发现那些灯笼千奇百怪,动物植物的模样都有。她从未见过于是立马点头。
花灯周围围了很多人,大多男性,小姑娘去挤还是不好,于是严胥让木安华待在原地等他俩。
木安华一口咬下糖人的脑袋:“好啊。”
她站在河道傍边,身后是长凉亭的柱子和河道,现在人已经很多了,来来往往,木安华稀奇的四处观望。
然后,目光突然停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