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已经，为什么……”
那边的季栾脸色煞白,她像是没有注意到江钰的问题,只是像是喃喃自语般如此说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元秋秋在哪里？”
江钰的手极稳,这时候不紧不慢地甚至把匕首往前推了一点。
同时，她在脑海里重启了西铂尔。
在曾经中招过一次屏蔽器以后，西铂尔的程序已经被全面升级，不会再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干扰器所隔离，而之前在感受到屏蔽器以后,江钰当机立断,已经让西铂尔通知了赵闻律。
——事实上,这一切同样在江钰和赵闻律共同的预料之中。
早在绑架之后，她就已经被医院检测出那并不是毁坏腺体的毒素，而是一种更为骇人的剧毒。
但是,对方显然想让他们误以为这样的毒素是用来毁坏江钰腺体的,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没结束,势必还有更多的阴谋在等着江钰。
将错就错是江钰和赵闻律讨论下来的最好应对方法。
敌在暗他们在明,要做的只有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自己也隐藏到黑暗去——
亦或者,把敌人引诱到光明之下来
元秋秋只是第一环，在被江钰戳破所有事情之后，她已经处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像是一个诱饵一样，她被放出去，吸引敌方。
这是赵闻律的决定。
江钰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计划的时候直觉地感到不行,一方面作为棋子的元秋秋实在太过危险，一方面江钰也并不确定这样的敌人是不是就在他们的身边。
然而赵闻律却出乎意料地尤其坚定：
“仅靠我们两个人，能把对方引到明处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江钰听到他说完，女孩的脑子冷静清晰，只是犹豫了几秒以后她便同意了赵闻律的计划。
果然，赵闻律是对的。
在他们放元秋秋之后，女孩儿就被绑架作为要挟，而这个直播传出来的时候，是季栾第一个把它放到了江钰面前。
按理说，季栾不应该知道元秋秋和江钰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为什么她会把这个直播视屏给江钰看呢？
江钰在那个时候就有了初步怀疑。
然而她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她依旧按照赵闻律的计划，装作毒发的模样，让自己晕倒，转而让赵闻律‘被逼无奈’离开自己的身边。
而现在，一切大戏即将落幕，按着季栾往后找的话，会扯出一系列相关人物，而元秋秋，她只是一切事件的第一环，同样不论在哪一方，她都只是是一颗棋子。
如果可以的话，江钰还是想要救下她。
“她死了。”
季栾看着那把越来越逼近她的刀柄，突然笑了起来，女孩儿的眼睛里莫名其妙地沾了点泪光，江钰一愣，就看到她继续说道：
“有你这样的人，去辅佐一个这样的太子，真的是，真的是……”
“帝国的未来将会毁在你们手里。”
江钰的眉头皱起，那边的门却打开了，女孩儿下意识地想要回头，那边的季栾却抓住了这一秒空隙，直接往她冲了上去——
“钰钰！”
她听到了赵闻律的声音。
转而江钰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她察觉到了危险，手里的匕首直截了当刺进了女孩儿的喉咙。
血。
满目鲜红的血。
江钰的脸上被这温热的液体浸染的时候，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看到手上一片鲜红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季栾的身体在她身边软软地倒下。
她慢吞吞地又用手蹭了两下脸。
不过江钰心里很清楚，她这样的动作不过是把脸和手都弄得一团糟而已。
等到医护人员冲进了房间，匆匆忙忙地把她挤开，把季栾抬走的时候。她的脑子才稍许清醒了多一点，江钰眨了眨眼，不尴不尬地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动作，便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明这么多人在她身边忙碌，她却像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江钰！”赵闻律走到她身边，他皱着眉头扫向那边被抬走的季栾，转而回过头，“你怎么样？”
江钰这时候终于听清了他在说点什么，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鲜红，下意识地就要把手藏到背后——
然而少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赵闻律堪称粗暴地把她手扯过来，研究了半天，许是发现了这全部都不是她的血，少年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用自己干干净净的衣袖擦了擦江钰的手。
转而发现似乎这些血迹之前被江钰自己蹭过，有些难擦以后，他才‘啧’了一声，看着女孩儿失神落魄的样子。
他环顾四周，找到了一块干净的纱布，转而弯腰开了一瓶在房间里的矿泉水，毫不顾及地就往纱布上浇上去。
被溅了一裤子水的江钰：“……赵闻律。”
“啊？”那边的少年这时候才笨手笨脚地重新拧好了瓶盖，站起身来，微微低头看她。
“这不是季栾想鱼死网破。”
江钰的吐词极为清晰，她的半张脸上都是血，看着有些骇人，但是赵闻律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孩儿的眼睛。
江钰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正对着光看到女孩儿的眼睛，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黑棕色。
“什么意思？”他开始上手去擦女孩脸上的血迹，转而分心这么问道。
“季栾肯定想用这件事达成什么目的，”江钰任由他擦自己的脸，但是少年的动作过于得轻了，她有些怀疑脸上的血迹可不可以被擦掉，“你找到元秋秋了吗？”
赵闻律的动作停顿了一秒，转而若无其事地继续擦拭：“死了，我们找到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