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清早五点还是黑呼呼的。
季开开如常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如常下楼去厨房张罗婆婆和丈夫的早餐，而是翻来覆去躺到七点。
她翻身起床，选了衣柜里最华丽的衣裳，紧跟着开始化妆。
黑色的眼线轻轻地蔓延出了眼尾，向上勾勒。
她的眉毛基本保持着原生状态，浓密又有自然眉峰，眉形轻挑，再配上浓烈暗沉的红唇。
电视剧里的黑化妆都是这样，如果眼神能再凶狠点就好了。
可她的演技一般，实在是太难了。
季开开在化妆镜前站了半天，转身下楼。
复古典雅的餐厅里，吃好了早餐的方一城，正翻看着手机上的股市走向。
方母坐在他的身旁。
听见脚步声，两个人一同抬起头。
“打扮成这样，去选美啊！”方母阴阳怪气的口吻里，满满都是嫌弃。
婆婆嫌弃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季开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想想过去三年品如的生活，笑笑坐在了餐桌旁。
方母不依不饶地又说：“你也不起床告诉林嫂做什么早餐，害得我一把老骨头，还要早起给你们张罗。”
她早就习惯了儿媳妇闷声不语的脾性，她撇了撇嘴，又转换到了其他的话题上，“你和一城都结婚三年了……昨天晚上，一城为什么又睡了书房？”
季开开动手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又涂了片土司，细嚼慢咽。
方母还要再说什么。
方一城淡淡开口：“好了，妈，开开刚刚办完父亲的葬礼，让她歇两天不行吗？”
说着，他起身，准备回公司去了。
季开开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抬头看向丈夫方一城。
有名的青年才俊，不仅有钱，就连脸也不错。
方一城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问她：“有事？”
季开开“哦”了一声，停顿了两秒钟的时间，微笑：“一城……我们离婚吧！”
方母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嗤笑说：“你疯了吧！”
季开开的眼睛从方一城的身上，落到了方母那里，和平时一样的温婉语气，“妈，你知道一城他为什么一回家就睡书房吗？一城他……”
“开开，我们谈谈！”方一城脱掉了西装外套，烦躁地用手松了松领带。
做了三年的品如，一想起可以马上离婚，季开开简直忍不住雀跃。
谈什么呢？
没什么好谈的！
婚前拟好的有协议，一切按照协议来就可以了。
季开开只想抓住二十六岁的小尾巴，赶紧离开方家的大屋。
方一城进了书房，径直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黑着脸问她：“你确定？”
要比气场的话，季开开也会。她翘着脚，坐在沙发上面，高扬着脖颈，矜持地点了点下巴，“确定！”
于是，她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坐等财产分割。
看着匆匆赶来的律师，和黑脸方一城沟通。
又看着律师一脸严肃地进进出出，门外的露台时不时会传来通话声音。
最后是方母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隔着门叫嚣：“一城，一分钱都不许分给那个破落户！”
方母并没有真的冲进来，门外又传来了她咚咚下楼的声音。
季开开等的有些心急，不由自主抬手揉了揉额角。
在方家呆了三年，她知道的，方一城和方母的关系，完全可以用一首歌来表达——听妈妈的话！
除了婚前拟定的协议之外，她不是没有其他的牌可以打，律师早就请好了，只是觉得能不麻烦就不麻烦。
离个婚而已，不需要杀人头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