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侨鸿干笑两声，说：“钱不用担心，胆囊切除我记得不贵。同村那个老秦胆囊都发炎水肿了才去做手术，找的专家，也就用了两三万吧，他的医保报销80%，舅舅可以报95%。我现在去给申请一下临时救助，待会儿给带过来，不用花钱。果有问题，去大医院，说明一下情况，大医院会先给舅舅做手术的。别的事等我到了说。”
方灼点头：“医说了，检查完就做手术。”
“那就好，事了。”刘侨鸿说着语调高了起来，佯装道，“叶哥怎么回事？急『性』胆囊炎，还严重到要做手术。我就让他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他总是不上心，等他病好了我一说说他。哦对，的医保报了吗？我告诉医保一得买。”
方灼也不确，说：“学校应该报了吧？”
刘侨鸿正『色』道：“问问老师，确清楚。可有贫困户口，医保这么好的福利不能错过。”
电话停顿了两三秒。
刘侨鸿说：“事，是不是看新闻面各种治不起的案例吓得不轻，国家变很快的，就这两，利民扶贫的政策特别多。15起开始实施精准扶贫方略，舅舅这样的情况国家重点管，不刘叔工作是吃干饭的？”
方灼笑了一下，闷声应道：“嗯。”
她看向走廊来处，一道黑影随着光线逐渐明晰，小牧说医和护士在那边找人，方灼赶紧挂断电话，跑回病房。
医护人员解释得很详细，方灼把各种注意事项都记在备忘录，又照着他们的指示把字给签了。多久手术室那边有了空位，叶云程被推走。
床位空下来之后，边上的几个病人家属主动来找方灼搭话。
一个微胖的阿姨给方灼洗了一个苹果，让她回去整理好洗漱的用品，并和她说了不看护病人的要点，说晚些时候带她去几个食堂走一遍。
他们见方灼的家庭情况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困难”，一个残疾病患，一个智力障碍，还有一个高中，谁都需要人照顾，所以说了很多。医离开前也让大家多照一点。
胆囊切除虽是小手术，但术后护理需要非常谨慎，得住院观察一个多星期。不重视的话，病人可能会出现感染、损伤，或多种并发症，十分痛苦。
就算做手术不需要多钱，后续的理疗、调养、饮食，都要花钱。方灼让小牧在手术室外等，自己回家整理一下东西，顺便把叶云程的存款带过来。
坐公车回去的路上，方灼已经什么强烈的情绪起伏了。她看着道路两旁还干枯的绿植，迎着缕缕吹来的春风，感觉心境和小区的那潭湖水一样，只有轻微的波动。
她在楼下的小仓库翻出了一个尼龙袋，拖着回到楼上。
出租屋弥漫着浓香的卤味，食材还那么摆放在桌上。
方灼过去将门窗紧，检查了一遍灶台阀门和电器开，确认安全后，回到厨房，煮了一锅饭，又打了两碗卤味到保温盒，准备带去医院给午饭，剩下的暂时存进冰箱。
她记得叶云程会把钱跟账本放在一起，藏在柜子的抽屉下面。进了卧室，先有条不紊地把衣服整理出来，蹲到地上，翻找抽屉。
东西找得很顺利，零散的钱被夹在账本，她抽出来后仔细数了下，总共只有一千二，是留着常买菜用的。边上有一张银行卡，方灼不知道密码。
她又头快速翻查了遍，看看有有遗漏。
这个账本已经用了很多，到最近才被频频使用。
叶云程的经济来源十分简单，早只有代课和各种补助收入，支出更是单调，除了购买食材几乎有别的收入。
方灼一直有点疑『惑』。叶云程一个人活，平时基本不买多余的东西，连家具都不换新，什么刚遇见自己的时候，会那么窘迫？除了最后转寄到学校的那笔钱，有多余的存款。明明刘叔对他一直很照。
方灼往中间翻了翻，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方逸明，后面是一串银行账号，紧跟着是各种零零碎碎的打款金额，几百到上千都有。
刚开始是几个月打一次，后来国家扶助力度大了，他也变成一个月打一次。偶尔因自己病中段过一段时间，但一直坚持了下来。直到那次给方灼寄信，请她回去扫墓止。
之后几个月的钱，他存着给坟墓做了次翻新。
方灼高垒着的情绪彻底崩盘了，被一场横空掀起的海啸所吞。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能收叶云程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