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这边才刚放假, 叶云程就提前谋划着年货了。
他的小摊子起来成本低，实际前期投入不，起码对他来说超出他的预期了。
房租、搬运的货车、水电费、餐具费、小牧的工资……各种『乱』七八糟的花销加起来, 几乎清空他的存款。
有段时间, 他甚至连买菜的钱都要精算到个位。购置材料时强迫『性』地反复确认天气预报，以确保第二天出摊不会碰上下雨, 导致食材囤积, 隔夜后只能丢弃。
直到了春节边，街的人多了起来, 他也不需要再购置什么新的工具, 才总算攒下来一点钱。
方灼背着包回来的时候，叶云程正坐在客厅里面记账。
他做事习惯有条理, 硬币按照大小叠放得整整齐齐，账单的字也写得端端正正，比方灼的卷子要整洁多了。
等他将支付宝里的零碎收支也记录去, 放下了笔，方灼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叶云程着两列结尾的数据, 憋了憋, 说：“快回本了。”
方灼将包放下，笑说：“是好事的。”
“对，是好事。”叶云程说, “小推车升级花了太多钱。但是从会计的角度来说, 笔钱应该要算成折旧，分摊到后面的月份里。所以我们是盈利的。”
他的小推车本来是从别的地方淘来改造的，没有加热的功能，用了段时间觉得限制太大，决定换个完整版。样明年他就能卖热食了, 也不用再忧虑食品保温的问题。
因为他注重品质，现在饭团的口碑很好，增加些商品选择，相信销售额可以稳定下来。
“如果我们能租个小店面就好了。”叶云程展望道，“那样我们就能上卖了，可以拓展客源，而且不用怕下雨。”
奋发的小草在茁壮成长的时候希望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似乎是每个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追求。
叶云程抬起头，自我调侃道：“我现在是不是变得野心勃勃？”
方灼笑出声来，用手指比划了下，说：“点点而已。”
“那我再多点点。”叶云程眉眼弯弯地同她说笑，“明年我们先实现温饱，攒出学费。等你大学以后，我跟你起进步，能不能在你学校两公里以内租到店铺。”
方灼坚地说：“会有的。”
叶云程重新拿起笔，将本子翻到后面一页，把个想法记录下来，提醒自己。
他问：“那灼灼在新年前有什么小野心吗？”
方灼想了想，说：“有个不算大的目标。”
“是什么？”叶云程笑道，“考a大？”
“想攒钱，买个仿生假肢。”方灼睫『毛』下阖，羡慕地说，“我次在街见个，特别厉害，能自由行走，跟正常人一样，还能跑步。”
叶云程愣了下，回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目光越来越柔和，随着鼻翼翕动带点水光，前用力抱住了方灼。
“现在的技术真厉害啊。”方灼趴在他的肩膀，闷闷地道，“什么都能改变。”
叶云程轻声道：“有天，你也会变成么厉害的人。”
方灼点头：“嗯。”
两人静静抱了会儿，叶云程将她放开，抬手擦了擦眼角。
方灼想把桌的零钱收起来，被他抬手按住。
“我还没分完。”
方灼困『惑』说：“分什么？不攒起来吗？”
叶云程笑着摇头，将账本递到中间，示意她看后面的计划项。
“钱赚了，该花的还是要花的。”叶云程说，“补助金前两天到了，然后你刘叔帮我们申请了些春节的慰问品，米啊、油啊，还有床被子。你两天回去记得领。”
方灼应道：“好。”
叶云程问：“现在天气冷了，咱们家的被子还是不够，我得给你和严烈买床新的。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被套？烈烈呢？”
方灼听他提起严烈，不由就想起自己准备离校时，严烈那欲言止的神情。
所有的人都在欢呼庆祝，迫不及待地涌出校门，只有他拽着方灼书包后面垂下来的根黑『色』布袋，说了半岔话：“如果你有钱了……”
如果她有钱了，怎么的？
句话其实不应该用“如果”，而应该用“以后”。
但是严烈没说完整，大概是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形容。
他当时的眼神，有那么点落寞孤独的味道，和他平时不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