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啸川松了口气：“怎么才接电话，你在哪儿？”
林亭自动忽略他前面那个问题，面无表情地答：“家。”
顾啸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家是指他自己的房子，皱眉道：“怎么去那了？我还以为……”他把自己的以为压了下去，说：“我开车去接你。”
林亭直接回绝了他：“不用，我今晚想住这儿。”
顾啸川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就有点不高兴，这阵子吃他闭门羹吃多了，有点生气上火：“我在家等了你一晚上，你就拿这种态度对我？给你三十分钟，收拾好了在楼下等着。”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瑟瑟的风声倒是清晰。顾啸川凶他一时爽，现在回过味了，又觉得舍不得，好声好气地哄他：“宝宝听话，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想见你。”
“我不想回。”林亭声音很疲惫：“顾啸川，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会儿风又大了起来，他看着窗外的灯火，感觉眼睛胀的难受，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恢复到平常从容平静的样子。
顾啸川明显觉察出林亭情绪不对，想要再打给他问问，最后又忍住了，林亭在外面和颜悦色人见人爱，一对上自己就跟第二人格觉醒了似的，有道理耍脾气，没道理就强行耍脾气，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气性。
也不是没治过他，战况可说是杀敌一百自损一万。
顾啸川只能选择放弃，最后还从封建迷信上找了原因安慰自己——多半是上辈子欠他的。
坐在沙发上出了会神，他忽然想起，类似“喘不过来气”这种话，林亭从前也对他说过。
那时林亭还没毕业，寒假也不留在家里过年，自己背了包去一个海岛上玩。顾啸川“恰好”跟几个合作伙伴一起去度假，两个人在飞机上遇到，林亭还很惊讶，说这么巧。顾啸川一本正经地调戏他：“嗯，真巧，还以为要年后才能见到你呢。”
他旁边的人笑着摇头，眼神分明在调侃，还作势要把位置让出来：“哎呀，顾总有朋友在，我正好乐得清闲了。”
顾啸川怕林亭不好意思，语带威胁道：“你坐你的吧。”又看向林亭：“我旁边的位置没人，不嫌弃的话给你升个舱？”
林亭面不改色，双手攥着背包带子，很礼貌地表示嫌弃：“不了，顾先生先忙，我过去了。”转身挤进人群里。
顾啸川那个合作伙伴大笑，还是头一回看顾啸川被人拒绝，揶揄道：“怪不得非要带我们挤这趟民航，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顾总，你生气归生气，待会儿可不能迁怒到我们身上呀。”
顾啸川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一点也没受到打击：“我像生气的样子？”
林亭的位置靠窗，他坐下后习惯性朝外面看了看，感觉这个视角不太好，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就把相机收起来了。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林亭替她放了行李，两个人还聊了一会儿天。起飞后没多久，空乘到她身边说了句什么，她便起身离座，林亭也没在意，不成想再转过头时，顾啸川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到他身边。
林亭看着他不说话，他若无其事地解释：“跟他们聊天没意思，还不如来你这睡觉。”像是怕林亭赶他，自己把小毯子盖到膝头，拿起没看完的财经杂志又看了起来。
林亭看他的样子就想笑，把脸别过去笑够了才转过来：“哦，那我也睡会。”他从包里拿出小黄鸭眼罩戴到脸上，倒头就睡。
顾啸川一眼扫过去，快要被他萌死了，想把他压在眼罩下面的小碎发给弄出来，还想亲他一下，最好干脆把人抱过来，就在自己怀里睡。
旁边都是尬聊的人，要真有什么动作，大概这一路都会成为“话题榜”素材。他倒没什么，就怕林亭觉得不好意思，回头再跟自己急了。遗憾了好久，心想回程还是得给他骗到自己那儿，人多太耽误搞对象了。
林亭一直在闭眼装睡，担心顾啸川借机做点什么，没想到他还挺绅士，一路上除了替他把小毯子往上盖了盖，没有别的举动，搞得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下飞机时，先前那个女孩子过来取行李，她年纪不大，八卦心还挺强，凑过去小声问：“你跟你男朋友和好了么？”
林亭被她问的一愣：“男朋友？”
女孩指了指顾啸川：“嗯，他说你是他小男朋友，之前吵架了，请我帮忙换下座位，方便哄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