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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相慰(一)(1 / 2)


飞鸟四散,一树树绿叶被风高高卷起,白玉强压心中慌乱,沉声:“为何?”

幺婆婆满眼是泪,话声哆嗦:“今日我跟丑奴进城,本来样样都好好的,啥事没有……谁知回村的时候,竟给野柳村的一帮男人堵在村口的岔道上,那帮混账,土匪一样的,个个手里操着家伙,上来就把丑奴给劈头盖脸地揍了一顿,非说什么丑奴奸污了他们村中的妇人!……丑奴为护着采办回来的那一背篓东西,愣是没还手,硬生生给他们押走了去……小玉啊,丑奴万不可能做那等丧尽天良的事!别说现在他有了你,就是以往没你的时候,他也是最老实、最本分的!这当中必有误会,你可得快些想个法子,去替他分辨分辨哪!……”

深山寂静,幺婆婆的哭诉跟风声一起响彻四野,白玉将掉在草丛里的拐杖捡起来,还回给她,问:“野柳村怎么走?”

幺婆婆哽咽着说了路,突然清醒,把白玉抓住:“你要做什么?自个去吗?怎么使得?”

白玉只道:“有多远?”

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慌乱、焦灼,却反而驱散了幺婆婆心内的慌乱与焦灼。

“不远……就、就八里路。”幺婆婆答,答完,手上一空,再去摸,虚空里空空荡荡,喊,也已经是毫无回应了。

幺婆婆怔在茫茫山影里,半晌大喊:“小玉,当心哪!”

***

野柳村是个人口旺盛的大村,村民多为孙、周、刘三姓,三姓之中,又以孙氏独大,族长孙老大爷一脉之下更有子孙就任于县城衙门,令其在村内处尊居显,威望非同一般。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虽不体面,用在宗族势力盘根错节的村寨之中,却是恰如其分。野村市井,小事小非多如牛毛,真个计较起来,家家都有厚厚的一本鸡毛账,然无论拌嘴翻脸的机会如何之多,在孙氏一族人面前,其余两姓向来都是慈眉善目,平易近人,至于旁姓散户,则更是低声下气,唯之马首是瞻。

这天,进城做长工的孙家四郎提前收工,沽了酒回到家中,半斤下肚后,将妻子一望,实觉“小别胜新婚”,便也不顾青天白日,胡天胡地地便要亲热起来。

哪想妻子周氏竟是百般不肯,各种推脱。

孙四郎一怒之下,将其生生“剥”开,就着那丰腴处便要咬去,猛然看见上头竟已经有红痕占领,再看周氏脖颈,更是旖旎一片,一愣之后,酒意全无,雷霆大作。

周氏自知四郎脾性,忙一把将其大腿抱住,挥泪控诉:“当家的!我……我给人糟蹋了!”

孙四郎又是狠狠一震,红眼追问,问完后,把自家棍棒一操,冲出家门直入孙氏大房。

一个时辰后,以孙家大郎、四郎为首,二房、三房以周氏娘家弟兄为次,其余旁姓汉子为末,杀至东屏村。

再一个时辰后,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被押入孙氏祠堂。

半村百姓围堵于青瓦白墙的祠堂大门之外,嗑着瓜子,嚼着舌根,等候族长孙老大爷登场。

一等,就等到天彻底黑下。

孙老大爷由他最疼爱的玄孙搀扶入场,孙四郎原本坐在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笼旁,见孙老大爷驾到,霍然起立,却还不及张口,孙老大爷手一抬,示意他少安毋躁。

其余晚辈亦纷纷噤声,恭敬地向两旁退开,给孙老大爷让出一条道来。

小玄孙扶着孙老大爷穿过人群,孙大郎将点好的三炷香呈上,孙老大爷接过,在孙氏祖宗牌位前上了香,这方入座了。

孙四郎五内如焚,便要请大爷爷替自个做主,孙老大爷手又一抬,将他一腔悲愤硬生生按压回去,随后便有一人拎个水桶从侧走来,在孙四郎旁边的铁笼前停下,手一抬,将桶内冷水尽数泼进了铁笼之中。

被囚在铁笼内的人浑身一颤,醒转过来后,忙抓紧护在怀里的破烂背篓,慌张地拭去上面的水渍。

冰冷的月光从天井外照下,那人硕大的身躯在昏暗逼仄的铁笼内挪动,虽是困兽,却依旧令堂内众人深吸一气,或自觉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些微。

只有孙老大爷斜眼看着,面不改色。

陈丑奴揩净背篓上的水,坐直,发现脑袋被冷冰冰的铁杆顶住,撩起眼皮,被打得充血的眼角不住抽疼,他皱紧眉头,竭力睁开另一只没有负伤的眼,瞧见一层层鸦雀无声的人影,以及灯台后,一个模模糊糊的孙老大爷。

可孙老大爷的眼睛却是不模糊的,在影影绰绰的烛火里,他苍老的双眼如宝刀一样锋利。

陈丑奴敛回视线,看看面前的铁杆,想想先前的恐吓,眼皮垮下来,身体也坍下来,抱紧背篓坐回去。

众人见他萎靡,纷纷重振旗鼓。祠堂门口的妇人、小孩也全力以赴钻挤进来,瞪直眼睛,向他盯去。

他现在被关在笼子里,他们不再怕他,他们对他这个人,尤其是对他藏在乱发后的脸生出了破天荒的兴趣。

他们恨不能数出他脸上究竟有多少条疤来,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光线太暗,白瞎了他们此时的勇气。

孙老大爷接过小玄孙奉上的茶,呷下一口后,终于发话了,先是“啧”一声,然后道:“到底还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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