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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选妃之事两天内便传遍了京都,圣上十分重视此事,女郎名册皆由礼部选定,尚宫局再细细考察。
不知多少女郎为此神伤,又多少名门贵女暗中庆幸,希冀一朝入皇家,青云直上。
沈碧清自然是后者,庶女的身份是她多年来难以忍受的耻辱,可若是被选为太子妃,即使是侧妃,也足以洗刷她多年来居于人下的卑微境地。
为了达成心愿,离太子妃位更近一步,沈碧清费劲心机打探太子的喜好,正苦练仪行。
柳月娘来看沈碧清时,她正往腰上缠绷带,神情既痛苦又兴奋,柳月娘太清楚那种眼神,与多年前的自己一般无二。她长叹一声,上前按住沈碧清的手道,“清儿,你这是做什么?腰都有些青紫了!”
“姨娘,我打听到,太子殿下最爱细腰美人。”沈碧清看了柳月娘一眼,轻声道。她的语气有些虚浮,一听便知有几天没好好进食。
“清儿,你当真这么想嫁太子?”柳月娘眼里划过一抹心疼,扶她坐下,问道。
“当然,姨娘,我受够了沈燕笙高高在上的嘴脸,她之所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就是因为我身份低微,如果我嫁给太子,那么姨娘和我都能抬起头来,不必被人瞧不起。”碧清说到后来咬牙切齿,她对身份的厌弃呼之欲出。
被这番话勾起隐伤,柳月娘心中生恨,她捏着沈碧清的手,镇重道,“母亲一定会帮你达成所愿。”
交谈后,沈碧清更加坚定嫁给太子的念头,她继续往腰上缠布带,手却被柳月娘按住。
“母亲有法子帮你。”
沈碧清看着柳月娘妩媚精明的眼,心中涌现无限雄心。沈燕笙,你永远别想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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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琼院那边为选上太子妃,瘦腰纤身如火如荼。芙蕖院里,燕笙却每日得过且过,不是跟雪枝学打络子,就是缠着香茗看她做点心,别提多悠闲了。
这日午后,燕笙去芳华院找母亲,两人
刚说了会子体己话,便听得伺候外间的丫鬟如意前来通报。
“夫人,小姐,西厢柳姨娘病了,老爷从宫里请太医回来诊治,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听见柳月娘的名字,谢菀神情立刻变了,皱紧眉头,十分厌恶。燕笙知道母亲膈应柳月娘,但她惯于装柔弱,母亲不去慰问本没什么,可若她在父亲面前添油加醋,父亲肯定怨怼母亲。便劝道,“母亲,左右无事,女儿也想出去走走,不如就去姨娘那边看看罢。”
“母亲一贯贤德,只是问问姨娘病情,不耽误什么。”燕笙旁敲侧击地暗示。
“乖芙芙,你倒是心善。也罢,我们今日且去瞧瞧,她又唱的哪门子戏?”谢菀抬眼瞥向望着这边的如意,目光极冷。这个如意,行事鬼鬼祟祟,指不定是柳月娘的人。要不是老夫人派来伺候的人,她不好动,早打发出去卖了。
如意被那刀锋一般目光扫过,心中一紧,讪讪低下头。
到了梧桐苑,谢菀拉着燕笙还没进门,便听得里面吵吵嚷嚷。
隐约听见沈兆越愉快的笑声,谢菀闭了闭眼,咬牙往里走。
穿过半大不小的客厅,往东走,便到了内室,柳月娘房间布置的十分整洁雅致,虽没有什么名贵摆设,却多了几分寻常布衣人家的温馨。
“姐姐,你来了?”躺在榻上柳月娘听见脚步声,偏头望见谢菀,故作惊喜撑起身子,娇柔地唤道。
她脸色苍白,有种病弱的楚楚可怜感。
谢菀捏紧燕笙的手,只觉得心间一阵呕意翻涌。
这等造作的女人,竟然引得沈兆越倾心,真是令人费解。余光瞥见忙不迭扶柳月娘的沈兆越,谢菀自嘲一笑,罢了,许是身兆越一直如此眼光,是她眼瞎心盲。
“夫人,月娘今日身体不适,礼数不周你别计较。”沈兆越给柳月娘颈后加了个软针枕,抬眼望向谢菀,语气礼貌又疏离。
看着他那般神情,谢菀只觉得自己是天大的恶人,她今日来错了,扰了这对有情人。
燕笙也看的牙痒痒,瞧着犹然不知的沈兆越,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母女两一时间空前默契,只想扭头就走。可旁边站着的沈碧清却迫不及待发话了,“姨娘,你现在怀了弟弟,可要好好休息,不然父亲会担心的。”
“说什么呢?”柳月娘嗔怪地睨了眼女儿,两颊浮上红晕。
仿佛一道惊雷劈过,燕笙滞了好一会,这才找回思考的能力,她握紧谢菀僵直的手,确认问,“姨娘有喜了?”
“是。”这下回答的却是沈兆越,他满面笑意,朗声道,“月娘前几日就觉得身子有些不不适,今日请太医来看,原来是有喜了。真是辛苦她了。”
“恭喜老爷,妹妹了。”谢菀一惊过后,却不像想象的那般伤心,唇角勾起笑意,美艳无方。
“多想姐姐关怀。”柳月娘佯装无意抱住身兆越胳膊,轻声细语。
燕笙看着柳月娘那张伪善的脸,喉间一阵恶心。同时她也奇怪,前世柳月娘除沈碧清外,并未所出,这孕从何来?
满腹郁闷,燕笙突然想起前世裴云匆忙离开沈家时,跟她说的话。
“柳月娘母女非善类,不得不防。”
他给了她一个锦囊,让她按计行事,却被她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