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月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目光瞥向李筱月，又浅浅勾了下唇角：“妹妹也是难得。”
李筱月蹙了下眉头，心中百味杂陈，顿了片刻后，她微微笑道：“姐姐说的是。”
程涟笙听得满头问号。
这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请她去云锦宫用晚膳的人来了。
程涟笙极不愿走，拖拖拉拉近半个时辰。直到宁王着人来催，她方与姐妹二人别过。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李凝月背光立在池畔，周身蒙着一层零星淡粉色的光芒。
风起，白衣飘舞。
程涟笙走得甚是不舍，一步三回头。若非亲眼所见，她怎能相信世间还有美成这样的女子。
入到云锦宫中，宁王与王后正在等她用膳。
见她精神怏怏，苏琪便与宁王道了句：“笙儿已饿傻了。”
程涟笙的思绪还留在御花园中，也不知听见了没，走到宁王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让陛下久等了。”
“无妨。”
宁王笑笑，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先用膳吧。”
程涟笙也不与他客气，坐下与他共食。
这个时代多是一日两顿，晨起一餐，傍晚一餐。程涟笙初穿越来此，一日两顿往往会觉饥饿，故而在云轩阁时，会在午后用些甜点。
她今日在御花园待了小半日，未回云轩阁用甜点，她自己也忘了，此时在膳几前坐下，方觉腹中空空。哪怕云锦宫的膳食向来无甚盐味，她也觉比往常好吃许多。
膳罢，宁王摆驾回了宁宣殿。
宁王一走，苏琪便遣退了所有宫人，独自领着程涟笙去往配殿。
待殿门合上，这处本尚算宽敞的配殿就变得莫名有些狭小。装饰与陈设都极为简单，浅红色的木地板，古色古香的暗黄色家具，并不奢华，却透着浓浓的威严。想来一国之母的住处，本就该是如此。
殿中有一张软榻，软榻上摆着一方矮几，矮几漆木所制，黑底描金，四四方方，几上备着程涟笙爱吃的糕点与牛乳。她脱了鞋往软塌上一坐，牛饮一口牛乳，咂咂嘴，神色很是惬意。
苏琪在她身旁坐下，视线从她毫无防备的脸上划过，微微笑道：“你这样大条的性格，若是入宫为妃，不知能不能撑过一个月。”
程涟笙蓦地睁大了眼睛：“我才没有那么想不开！”
开什么玩笑？给她十条命她都不敢入宫为妃。
她再是不懂，也知道天子的后宫是个牢笼。生活在后宫中的女子，一辈子都需要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入冷宫，没个一儿半女，更是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
要不是双商都高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活到最后。
她几斤几两，她自己能掂量不清？
程涟笙捻了块豆糕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叹道：“宫里的女人太可怜了。”
苏琪眼底略略一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喃了句：“宫中无人不可怜。”
她说罢，抬眼望向程涟笙，道：“不说这些了，你下午做什么去了？叫你用膳那么久才来。”
程涟笙双睛顿时一亮，腾地坐了起来：“我恋爱了！”
苏琪一怔，下意识想到李筱月，便问：“可是遇到筱月了？”
“什么筱月，”程涟笙盯她一眼，颇有些无语，却因脑中模模糊糊显出的一袭白影，很快笑了开来：“是凝月。”
苏琪闻此，又怔了怔，方问：“你见到凝月了？”
“嗯那。”
程涟笙点了下头，自顾自地陷入对李凝月的沉迷中，又自顾自地感叹：“我的天哪，她太美了，气场太强大了，怎么能有这么完美的人！”
苏琪不禁失笑：“凝月确实美，只是，我以为你喜欢的是筱月。”
程涟笙忙摇头道：“非也。”
苏琪笑着看她，转眼间，便有一丝愁绪漫上双眼。她叹了口气：“你这个喜欢，也许没有结果。”
她的语气带了可惜，程涟笙望过去，疑惑道：“什么叫没有结果？”
苏琪目光幽深，思量半晌，方开口道：“三公主有个青梅竹马叫箫凛，是镇守边关的兵马大将军。”
程涟笙讶然：“哈？”
“中宗曾为他们赐了婚，只是没等到二人成亲，中宗便驾崩了。”苏琪食指轻敲矮几边沿，缓声说道：“中间发生了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甚清楚。只听闻当年二王薨逝后，三公主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也不愿再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