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林正正准备扶他喝的有些醉的爹回房休息,却被这喊声震回神来,他穿着一身长衫未披战甲,手上的长剑却紧握森然。
李世成手下的几个副将都有条不紊的开始指挥行动,似是早已预估到的一般,原本稀疏的巡卫猛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近三五百人,满街都是呼喊混着马蹄声四处踢踏,就在这时,紧闭的城门被一声声猛烈的撞击敲响,在暗沉的夜色下发出沉闷的怪吼。
长角号的声音充斥漫天,雪越下越大,混着雨水打在边陲的大地之上,城内惊恐的百姓才刚被夏军梳理的稳下没多久,待一听到这响动,瞬间做鸟兽散,人人惶惶不可终日。
“不好,鞑子攻到城下了!”
林忠一把将身边一脸惊悚的赵珉扯到身后,瞬间,只见城内一片混乱之中,突然涌现数百杀手,人人手持森冷长刀,于火光雪水之下疯一样的砍向四周惊恐逃窜的百姓。
姜陵不可置信般看着眼前这突然而起的混乱,她一双手不由自主缓缓攒紧了李世成的衣袖,那人似乎感受到她的惊愕,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城头上鼓声大振,只见坐在马背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身形刚刚落到制高点上而站,手中的白色大旗猛的一挥。
刀剑相击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响起,那些隐藏在百姓之中的夏军手臂上都缠上了白色的长穗,每出一剑,便稳稳的刺向那些正不顾一切砍向周围百姓的殇州暴民。
城门依旧紧闭着,撞击的声音此刻并没有停下,赵珉上前一把抓上李世成肩头,于火光之下吼道:“还不赶紧打开城门!”
看了双眼血红的赵珉一眼,李世成淡淡道:“城门一开,百姓势必全往外面涌去,到时候出了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赵珉一愣,却无法反驳,此刻城内城外均乱了一团,百姓蜂拥相挤,一旦城门大开有了能够逃走的希望,这帮已经被吓昏头的百姓定不会放过这唯一的逃生机会,因为他们已经乱了心神,不知道一旦出城,便立刻成为门外西域病刀下的亡魂。
“那怎么办?鞑子突然选在这个时候进攻,咱们内外受敌,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赵珉乱了心神,颤声说道。
李世成十分淡定的看了一眼制高点上施施然而立的李勉,随即突然朝黑暗之处打了个复杂的手势,片刻之后,城外忽然一片吼声震天,原本撞击城门的闷响突然停了下来,紧随而来的是马鸣长嘶和刀枪撞击的大响。
而此刻的靖州城内,砍伤百姓的一众乱民与夏军还在打斗,却是很快便占了下风。
血腥味冲天而起,雪越下越大,城内的火势逐渐被灭了下来,可城外的交响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林正!”李世成大吼一声,喝到:“带两千人马随我出城!”
脚步刚动,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姜陵沉声道:“我与你一同去!”
李世成一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子面色一片沉静,丝毫没有慌乱,当下点了点头。
厚重冰冷的城门终于大开,外面的长地之上,早已乱做了一团。
白毛子风是为切割战场的利刃,将欲倒未倒的一众士兵吹的摇摇欲坠,鼓声在怪吼下十分规律的敲击而响,湿气卷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扑面而来,似是透过铠甲浸透肌肤一般令人胆寒。
远处的山脉上,一阵狗吠狼嚎震得枝头上的雪颤颤巍巍了几分,浓墨覆盖的大地之上,此刻宛若阿鼻地狱。
“跟紧我!”李世成头也不回的朝身后的人大吼一声,这瞬间,手中利刃一个灵巧的翻转,便将对方的长-枪击落在地,随后身形猛的一拉,直逼敌人肋下三寸平齐切入,瞬间致命。
在最初的胆寒之后,姜陵似是已定下了心神,她不会使长剑,手上一把短刀灵巧精准,每一挥舞,便能将对方一击致命。
眼前是李世成精瘦矫健的背影,男人一身白衣似雪,手下狠辣冷酷,在平地上映出明亮的长光,很快,便带着她从此处稳稳的朝敌军后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将军!”曹溪大喝了一声,转首一刀劈断了敌人的脖颈,猛的一抹面上的鲜血,“鞑子好像倾巢出动了,刚才斥候来报,后面还有两万人马往前逼近!”
李世成难得面色凝重,沉声道:“看来他们是等不及要过年了!”随即吩咐道:“带一千人马往后包围!”
曹溪得了吩咐立刻调转马头,就在这时,一道箭矢呼啸而过的声音忽然响起,姜陵大惊,手上的短刀猛地一挥,碰的一声大响,箭矢落地的瞬间,手中的短刀被那力道震的飞了出去。
“接着!”李世成一把扯下腰间的银刀扔了过去,哑声说道:“跟着我。”
漆黑的夜幕下睁目如盲,只有少量的火把在来往穿梭凌乱的马蹄间来回攒动,不一会儿,红衣的敌军呈两列包围式分散裂开,号角声又响,却是带着一片冰冷的亡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