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医的脸色比李思瑶还要难看,接连诊了三次脉后,紧张的连话都不敢说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道:“这位贵人误食了苦针菊,这……怕是……”
“到底怎么了?”贤妃不耐烦道:“这苦针菊大家都喝了,也没见大家出什么事啊?”
老太医出了一身细汗,索性豁出去了,叩首道:“这苦针菊常人喝了无事,可若是孕妇喝了,就会腹痛如绞,微臣刚才确认再三,这位贵人的确是喜脉啊。”
此话一出,殿上可谓是寂静万分,气氛尴尬又微妙,贤妃脸上更是青一阵紫一阵,恨的几乎咬牙切齿。自己刚当着众人的面将李思瑶一通夸,转眼就被打了这么大一个耳光,上次温琼暄跟钟宁那档子事风头还未过去,这次李思瑶又整了这么一出,贤妃当即掐死这丫头的心都有了。
生气归生气,可若是真把这丫头给掐死了,这事情就更麻烦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各位宗亲。聘礼已下,今日自己又专门请了这么些宗亲来认人,虽然她李思瑶还未过门,可在这些宗亲眼里,早将李思瑶当做贤王府的人了,如何让这些宗亲把嘴闭上,就成了重中之重。
贤妃这边又是哭诉又是落泪,好容易安抚住了众位宗亲,将人好生送了回去,又忙召来身边的得力宫婢,神色狠厉的吩咐道:“替本宫去尚书府走一趟,告诉李氏夫妇,李思瑶做下这等丑事本应即刻处死,但本宫姑且慈悲一回,让李家的人都把嘴闭严实了,贤王府与李家从未有议亲之举;还有,再去一趟贤王府,那些个宗亲虽然嘴上答应不会说出去,但本宫信不过他们,让暄儿抽调家将将那些个茶楼,酒肆等人流来往密集的地方都给我看好了,敢有妄议者,他知道该怎么办。”
那宫婢正要领命去办,忽见一名小太监匆忙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道:“娘娘,消息怕是压不住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外面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贤妃险些昏厥过去,勉强冷静下来后才道:“外面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的都有,”那小太监道:“这些人传的像模像样的,连她腹中胎儿的父亲都扒出来了,他们还说李思瑶和那什么叶琦情投意合,是咱们王爷非要横刀夺爱来着。”
贤妃脸色乌黑,“呵,他们情投意合,那本宫的暄儿成什么了?强抢民女吗?”
“不单如此,”小太监看了她一眼,畏畏缩缩的道:“他们说咱们王爷强抢民女不成,反被人家给戴了绿帽。”
贤妃简直要被气昏,流言伤人,贤妃也终于尝到了这般滋味。宫婢忙扶着她坐了下来,帮她倒了杯茶道:“娘娘,流言传的这么快,必然是有人操纵啊。”
“当然有人操纵,今天那盏苦针菊摆明就是人设计好的,好端端的,上的哪门子苦针菊?李思瑶怀孕的事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来,还有那孩子的父亲,传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没人推动,哪来的这么大的动静!”
贤妃喝了一口茶,稍稍平静了些,“只是不知道这设局之人整这么一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单纯看本宫的暄儿出丑?还是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呢?”
燕王府,初云随着钟意回府后也有此一问,“王妃今日如此设计,当真只是为了看贤王出丑吗?”
“只看他出丑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钟意似是轻笑了声,眼眸中情绪莫辨,反问道:“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叶琦若是出了事,众人又会怎么想?”
“众人怕是会觉得温琼暄被人戴了绿帽,恼羞成怒,气急之下杀了叶琦,失了独子的叶光,必然要和温琼暄斗个不死不休,而温琼暄非但得不到刑部尚书这个助力,反而折了大理寺卿这个臂膀,朝堂上的格局又要改上一改了,再者,流言矛头直指温琼暄,陛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怕是会对温琼暄做出一番处置,此消彼长,各党利益必然有所变动,”顾允檀不知何时迈了进来,悠然走到钟意身后,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轻笑道:“我说的对吗?我的小王妃。”
钟意道:“你既然都清楚,那叶琦?”
“处理掉了,”顾允檀揽着她的肩膀,顺势在她身旁坐下,调笑道:“怎么样?你夫君没拖你后腿吧?”
钟意问:“你怎么知道我打算怎么做的?”
“心有灵犀呗,”顾允檀玩笑几句,这才稍稍正了神色,“本来呢是不知道的,但这个流言传出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除掉叶琦好处也实在太多了,再者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叶琦不能留嘛,那我就顺手把他解决了。”说完还不忘叮嘱道:“下次再做这种事跟我商量一下,传播流言这种事,一旦被人查到源头,贤妃不会轻饶了你的。”
钟意轻笑道:“就算她查到了,不还有殿下护着我呢吗?”
这话说到顾允檀心里了,揽着钟意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钟意依在他肩膀上,轻声询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我说叶琦不能留,殿下不问缘由就把他处理掉了。”
“你是我夫人,我不信你还能信谁,”顾允檀眼眸纯澈,目中的爱意简直要溢出来。
再者说,叶琦还欠自己三千多条人命,就算活剐了他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