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不怎么费劲地扛着伊尔迷的念压,看着面前的女人狼狈且自娱自乐地和自己的孩子殊死搏斗，看着看着，他突然有种回到小时候刚进流星街不久,在那个变态的家里看那些精彩绝伦的“表演”时的错觉。
他没觉得这种画面有多恶心，说起来也挺神奇,要说在流星街混久了，这些的确不算什?么?,但?当年他才进流星街,按理?说他在进入流星街之前好歹也是个少爷呢,那时候乍一看到那些，好像也没多强烈的反应。
半晌,他嗤地笑一声,摇了摇头,眼前这画面比起那些来,可是温馨可爱不少呢。
大量颜色诡异的血流出来，挣扎了一晚上到头来还被自己亲妈捅了一刀的小怪物彻底疯了，用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尖叫,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求生地撕咬着周遭的血肉。
这种疼痛让灵歌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她无力地垂着头，挣扎着看侠客,眼睛里有恐惧,但?也有亮光。
侠客对她一笑,声音在这样血腥的场面中仍然带着温柔又?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你做得很好。”
系统说,“啊啊啊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出来了，我都看见牙了！”
“......”侠客道，“看见个屁,早着呢。”
系统道，“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侠客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掉了出来灵歌颤抖着嘴唇，想张嘴说话却出不来声音，只能用气声喃喃着，“我.......好疼，好疼，别咬我，别咬妈妈，我好疼......”
她剧烈地喘息，然后说，“侠客，我做不到，我......我做不到——我好疼......”
系统吸气道，“她好可怜呀。”
“收一下你的同情心好不好，想想她肚子里那玩意是多少个人的集合品，”侠客想起刚刚在外面看见的那些奇美拉蚁——准确来说是奇美拉蚁的尸体，说道，“保不齐她杀的人比我还多，哪怕是从正常社会的角度来看，她也丝毫跟可怜不挨边吧。”
系统沉默了半天，想反驳他又?不知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侠客已经收起了笑容，他终于在今天晚上，第一次触碰了一下可怜的女人，他握住了女人刚刚抖得扔掉匕首的手，“灵歌，听我说话好吗？”
灵歌的手猛地抖了下，然后竭尽全力攥住了那只手，她的眼睛艰难地看着他。
“灵歌，”侠客道，“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很疼，”侠客说，“有一个怪物在啃食你的肉呢——我都能听见那个声音了，可是只有你能救你自己，只有你能杀了他。”
灵歌想，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我那么期待的，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侠客慢慢地说道，“他在啃咬你的肉，他想杀了你呢.......有还未出生就想要杀了母亲的孩子吗？”
“你宁愿被这个怪物当成出生前的美食，也不愿意结束这一切吗？”
光听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多真诚呢，系统翻了个并不存在的白眼，这家伙忽悠起人来真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关键是听起来还特么挺有道理?!
而且这家伙知道灵歌现在意识模糊得看不清楚他脸了，连装个表情都懒得装了。
“......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演戏不要这么?敷衍啊喂。”
“你在说什?么?，”侠客道，“我的职业是盗贼，我没道德。”
“......”
这时候，灵歌的肚子已经完全让人看不出来那是个人的肚子了，完全就像是一个装着一直怪物的皮口袋，被里面的怪物的挣扎撑出各种诡异的形状。
灵歌能不疼吗，她快疼死了。
本来疼得都麻木了，但?人就是这样，没有人关心的时候，疼痛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但?一旦有人来问你疼不疼，心里攒的委屈一下子就决了堤，就像浑身的细胞都重新活了过来，叫嚣着疼痛和?难过。
她张了张嘴，嗓子眼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侠客说的话没有那么多关心和?感性的成分，好像就只是对现状理性的分析而已，却确实的在灵歌心里留下痕迹了。
她真的好疼啊，为什么?她的孩子，要这样对她呢？他真的想要她死吗？她真的很疼很疼啊，她做出了那么多努力，这个孩子是她放弃原本熟悉的一切，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一个美丽的怪物唯一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