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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夫夫对拜(1 / 2)


白天时的明月楼,已是一派安逸祥宁。昨夜谈笑风生的鬼怪流魂,此时纷纷不见踪影,门前暗黄的灯笼风来就灭,只剩两个看守的小厮,楼内奇珍异宝成排堆放,看起来就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藏宝小楼。

两扇朱门后的厅堂之内,纱幔重重垂落在地,漫天倾洒的珠帘向外撩开,即是一张红褐色的雕花圆桌。桌前搁放着两只瓷瓶,及一叠干净整齐的大红喜袍,连带玉冠与珠缨,碧簪与银镯,所有饰品一应俱全。

云徵僵硬地站在桌前,旁边是看呆了的李太剑,对面是居高临下的月从心。此时的月从心,一袭红袍加身,抱臂在他面前,一脸的冷漠,那表情像极了强抢民男的山匪大王。

“怎么办,大仙!”李太剑紧张道,“她真的要娶……啊不,要嫁你了!”

“废话,不来真的,难道来假的?”郁匆老早不高兴了,“怎么云徵,你堂堂一代神隐仙尊,还想抵赖不成?”

云徵微微笑道:“……自然不会。”

说毕,伸手向那两只瓷瓶。刚摸到瓶塞时,却让月从心轻轻摁住。

“先更衣,再洞房。”月从心眯眼道,“然后才给东西。”

云徵让她牵了半天,他实在想不出半点措辞,用来应对这样紧迫的局面。

这妖女莫非是来真的?既想要剑,又想要人……已经恨嫁到了这般地步?

思虑半晌,云徵方道:“我倒是想洞啊。可姑娘有所不知,我剑身已死,原非俗世之人。如此大礼……于情于理,当以阴间的习俗来办。”

说毕,抬手拍拍月从心的肩膀,仍是和善地说道:“归根究底,我二人阴阳两隔,月姑娘你……”

“文邪,上合葬棺!”

月从心喝令之下,一样庞然大物陡自楼顶落,倏忽之间嵌入地面,惊天巨响如雷贯耳,顷刻掀起漫天的尘土飞扬。

云徵:“……”

“仙长看清楚了?这是千年神木做的上等棺材。你想在这里面洞房……”月从心纨扇掩面,做娇羞状,“妾身也乐意奉陪。”

*

约莫一炷香后。

仍是明月楼珠坠围绕的朱红大堂内。

云徵一袭破碎的玄衣换了婚袍,余留的伤痕皆已拭净。彼时改以玉冠束发,鲜艳的红绳绕过颈侧,尽显素日不见的俊秀面容。

身旁的月从心凤冠霞帔,珠围翠绕,乌发梳髻挽过了头顶,如今一身红衣薄纱,曳地留香,单单一眼扫那修长的背影,竟比云徵还要高出了不少。

像这样的“新郎新娘”站在一起,云徵身为男人的自尊,再次感到严重的践踏与摧残。

他方一回头,月从心却是带了笑的,纤细的五指搭过他的手腕,就像眼前所有都是真的一样,说不清在为何而尽兴。

——然而对云徵来说,如此做法,未免太过儿戏。如非为了瓷瓶及薛商的下落,云徵一生与女子无缘,绝不会陪演如此愚蠢的闹剧。

此时此刻,云徵内心只有两个字,无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月从心说,“你觉得很无聊,是不是?”

云徵淡道:“没有。”

月从心忽然伸出手,捧过他耳后一缕细碎的长发。云徵刻意避开了,月从心却顺势捏住他的耳坠,这让云徵莫名感到厌烦,他推开她,冷声道:“月从心。”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月从心的嗓音有些低哑。她再次抬手,试图触摸云徵的额发,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笑着背过身,无所谓地说道,“罢了,你总会需要我的,再多等等也无妨。”

云徵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想离开刀泉村,目前唯一的途径,就是向我寻求庇护。”月从心道,“云徵,你必须依赖我。”

云徵挑眉:“我依赖你?”

月从心只是笑,不说话。这时文邪喊道:“主上,吉时已到,该拜堂了。”

“你是小孩儿吗?”云徵眉角一抽,“真打算玩一整套?”

月从心挽过他的手弯,说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

云徵刚想说点什么,月从心按他一齐屈膝。文邪适时在旁高喊:“一拜天地——”

云徵被迫折腰,大有几分怒意:“月从心……你究竟玩什么把戏?”

月从心:“我想玩你。”

云徵:“……”

文邪拉长尾音:“二拜高堂。”

月从心道:“高堂就免了。不需要。”

文邪只好改口:“那……”

“夫妻对拜。”月从心深深看向云徵,黝黑的凤目几乎望不到底,“来吧,官人。这堂拜完,我们就是夫妻了。”

月从心想和他对拜,但云徵明显不大情愿。这位云大剑仙单了大半辈子,近千万年的修为道行,在他还是一把剑的时候,便不曾与女子发生形式的情感纠葛,那便更不用提拜堂成亲,之后洞房花烛什么的,想都无需多想。

现在月从心让他娶她,这无疑是在索云徵的命。

“拖也没用。早点洞房,东西都是你的。”月从心的手掌很冷,几乎不带一丝温度。她这样按在云徵的肩头,就像无端施加一股压力,迫使云徵半边身体麻痹,完全不存挣脱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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