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陈翠就看见几个小美女围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旁边塌下蹲着个位小公子,唇红齿白,回首间顾盼神离,起身行礼有模似样,向陈翠问安不紧不慢,温文尔雅,大家子派头十足,后经介绍才知道此公子姓曹名沾。
陈翠这边激动不已,感慨曹公幼时模样的时候,这股子傻劲没少别曹家两位太太轻蔑。因为陈翠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就是羡慕屋子里的鼎盛繁华,绝对犯了夫人交往的大忌。
接收到旁边不善的眼神,陈翠脑子滴溜溜的转,立马眉开眼笑,先奉承着孙氏开心,再夸她的心肝宝贝曹雪芹,犹如文曲星再世,太白金星下凡,总是什么话好听说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贾母喜欢什么陈翠就说什么,就是为了后边做铺垫。
“老夫人,您不知道,要不是想弄点银子傍身,谁愿意抛头露面出卖手艺赚钱呢?”酝酿下感情,趁着屋子气氛好,陈翠先低头用手帕摸摸眼角,再话锋一转。
“这话怎么说来着?你看看…”正说得开心,听故事也听得兴奋的孙氏,冷不丁瞅见翠哭诉,怎能坐视不理?
“老夫人,天下男子多薄幸!想我一介孤儿,要是没点银子傍身….”说这话,陈翠这边做出哽咽的样子,一副受了委屈无处诉的样子。心里却默念:“我说的是多薄幸,可没说全薄幸啊!”
这孙氏也算个苦命人,丈夫早年过世,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承认却早早的去了,如今织造府人人奉承着,都道自己是老封君,可自己心里的苦谁又能知道?盖因偌大的织造府,竟是没有半个亲人。
如今听陈翠这边声情并茂,眼眶红肿,再看她衣服虽整洁却普通,头戴绒花再无首饰,银戒子的款式又老又旧。想起儿媳妇说的话,这位李大人也非科举出身,得了四爷的青眼才外放的官,如今瞅着李夫人的形容,难道那个什么李卫做了官就想抛弃糟糠?
“唉!男人三妻四妾本也正常,夫人也不要太过悲伤,身子总是紧要的。”大太太刘氏暗处撇嘴,对这种管不住丈夫只会苦的小家子气女人很不屑,可嘴上却不得不安慰几句。
“唉,我也想开了,总是自己命不好。如今只求能弄些银子将养峮儿长大吧。”陈翠叹口气,顺着刘氏说的话开始表演。她绝没说李卫不养儿子哦,李卫的钱可都在她这儿呢。只是眼前这些女人怎么想就不是她的事了。
“难道是李….”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最见不得比自己可怜的人,总想着顺手帮帮忙之类的。
陈翠无语,慢慢的拿帕子拭泪,做出不想说话的样子出来。
这样的情节在别人看来绝对是无奈之举,孙氏自然不好再用关系压陈翠,让她免费教导家中织工,大笔一挥从织造府官中拨了五千两银子给陈翠,末了还无限愧疚的把陈翠送到二门外。
陈翠乐了,本来她想最多两三千,居然给了五千两,江宁织造府果然有钱!你要说陈翠就不怕织造府日后查明了报复?陈翠撇嘴,康熙五十八年啊!织造府很闲吗?
出了二门,看见刚才那位小公子一个人坐在走廊上,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陈翠刚忙借机上前:“曹公,呃大爷,不是那个您好!”
一代文学巨匠坐在眼前,陈翠舌头肿的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称呼,虽然对方只有八岁。
曹沾抬头看看陈翠,即便是不开心被人打扰,还是起身行了礼,只盼这位夫人快些走。
“呃,呢个…”陈翠寻思一番接着问道:“您是喜欢姑姑家的表妹还是喜欢姨妈家的表妹呢?”
“夫人,我没有姨妈。”掩饰着眼底的厌恶,这位夫人怎么比其他夫人还讨厌,有事儿讨好奶奶就可以了,凑他这里算什么?
“耶~”陈翠讶然,那宝姐姐从哪里来的?不管了,先问了再说:“那你是觉得瘦点好看?还是丰满些更美?”
曹沾无语,觉得自己八成是碰到了疯子,有女人这么问的吗?口吻像极了拉媒牵线,可眼神怎么可以这么敬仰?是的,敬仰的眼神看八岁少年。
陈翠挠头,觉得问一个八岁孩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有点过分,难怪人家不乐意回答。好吧,换个话题:“那个,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勤锻炼多运动,切莫大喜大悲….呃,还有借给别人的东西,只要带字儿,哪怕只是打油诗也务必要回来。”
看吧看吧,有夫人称呼一个孩子用您的吗?有正经夫人这么敦敦教导别人家孩子的吗?曹沾环顾左右,小厮家丁都跑哪去了?这里有个疯女人。
这小屁孩儿,呃,不是!曹公眼底的鄙视,陈翠这次明明白白的接收到了,可是为了天坑红楼梦的结局她豁出去了:“您日后要是穷的过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如果我不在世上就去找我儿子,或者我孙子也行,有病一定记得看郎中…”
“……”来人啊!谁把这个疯婆子拉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曹雪芹,名沾(zhan)关于曹公生年,存在歧义,本文采用康熙年间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