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江沅莫名烦躁地转了下略有些僵硬的脖颈,却一下子撞上了梁澍成睁开的眼睛,眼神清晰,哪里有半点睡着的样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怎么还不睡?”梁澍成压低了嗓音,开口问道,语气稀疏平常就像是曾经许多次夜晚一般,在询问枕边相处多年的伴侣为什么失眠,冷硬又带着股平缓的温柔意味。
“在想你今天没说完就被打断的话……”江沅偏过头,不自在地避开对方的眼神,随口扯了个话题,“你说我们坠机前怎么了?”
梁澍成侧头看着江沅的下颌线,半晌才开口道:“坠机前你还记得我们飞船上的定位显示早已经离地球一千五百万光年了吗?”
江沅想了会儿,只记得那是一段遥远到夸张的距离,但具体的数字则有些模糊了,便点了点头。
“目前生产出来的跃迁阀虽说最高能跨越几十倍光速行程的距离,但这种规格的跃迁阀产量极少,用途也有限,支撑这么远距离的试验项目几乎不可能。”
“而在山洞里发现的那本日记却显示在这片荒星曾经有过一项至少长达五十年的大型实验……”江沅若有所思地皱了下眉,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况且地球上各国大范围内转向太空领域不过二十年的光景,距离化国分区形成初步太空领域联盟的格局建立也才四十多年,而那本日记上方方正正的汉字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日记的主人和他们来自同一个地区,甚至有可能和他在同一所研究院工作。
梁澍成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说这个世界或许是假的,也未必不可能。”
江沅突然有些好笑地道:“那我们现在又算是什么?”这话说完就哑了下去,原本他想说的是那现在他们待得地方又算是什么,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又不可避免地多了点别的意思。
果然,听到这话后,梁澍成眼神复杂地盯着江沅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道:“你说呢?”
江沅摸不准他话中的意思,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走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只好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拉过手中的兽皮被,说:“不早了,睡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响动后,感到对方也睡下了,江沅才迷迷糊糊地彻底陷入睡眠。
直至第二天清晨,顺着略有些冷淡的光线起来的江沅一摸身边的位置,发现已经空了。
江沅也没太当回事,只当是梁澍成早起先出门了,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后,正好赶上部落里的人送来石盆和清水。
江沅简单地梳洗完后,随口问了一句来的人能不能为他们再准备一间客房,毕竟两个成年男性在一张床上有点挤。
没想到部落里来的人一脸惊讶地回道:“昨晚族长是给两位客人准备了两间房的,可您随行的另一位和我说一间就够了,您要是嫌挤得话,这就可以给您准备。”
江沅深呼吸了一下,僵硬着微笑说:“这样么,那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