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和蔺耀阳想象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
他家小王妃没让他一口一口喂药,没跟他抱怨汤药苦口,更没靠在他怀里撒娇说不愿喝药。
想象破灭的安王殿下正要说话,就听到他们家没眼色又事儿妈的管家又来禀告:“王爷,顾公子来看望王妃。”
蔺耀阳不好拦着人家不让见自个儿亲妹妹,又怕顾含光会拿顾碧琴那些个破事让顾平宁心烦,于是从他一进门就暗暗冲他挤眉弄眼。
顾含光根本没注意自己的这个妹夫。
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顾府里的气氛简直结了冰,每个院子都亮了一晚上灯。他好不容易将娘亲和妹妹劝睡下了,转头又发现顾碧琴在自己院子里留了封信后突然消失。
顾含光心里犹豫,最终还是派了人手出去寻人,哪曾想人没找到,就先听到安王请了半个太医院到府里给安王妃看病的消息,吓得他赶紧登门来探望自个儿妹妹。
这会儿瞧见顾平宁脸上虽还挂着高热后的红晕,但精神还好,不像是半个太医院都救不回来的病重模样,顾含光终于松了口气。
“你病着,有些事我原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但……”
顾含光这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蔺耀阳飞速打断:“阿宁病着,太医特地嘱咐了不能再多思多虑了,那些个会惹阿宁心烦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这话一出,顾含光也有些犹豫,他到底心疼这个多灾多难的妹妹,把原本要说的消息咽了回去,转头叮嘱她好好养病。
顾平宁却是在昏睡的时候听到了个大概,此刻也没力气和他们打机锋,直言道:“是姑姑的事是不是,我听……”
“不是。”顾含光飞快地否认,“姑姑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
顾平宁见自家哥哥明显藏着话,叹了口气道:“那是什么事情?哥哥你这样支支吾吾,反倒让我忍不住去猜测内因。”
顾含光似乎很纠结,但看着妹妹坚持的样子,还是把刚刚传来的消息和她说了:“你还记得当时在婚礼上刺杀的那个死士吗?”
“不是被关在暗牢里了吗?”
“是,按照你说的方法关着,没有光线,没有声音,连时间流逝都被打乱。刚刚牢那边传出话来,说人熬不住了,松口想用一个秘密交换,求个痛快的死法。”
“什么秘密?”
“他说他知道这么多人想杀你是为了一样东西,但要求见到你才肯说。”
顾平宁想到那些个对她性命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就觉得头疼,萧劫悬赏的那件东西一直未明,却没想到突然在这里有了突破口。
“人在哪,我这会儿不好吹风,等我高热退了,就去见他。”
顾含光神情犹豫,但这是既然已经说了开头,他干脆一股脑将情况全说明白了:“怕是不好等。人在暗牢里关了段日子,心神已在崩溃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全疯了,届时怕不好问话。”
顾平宁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没想到被蔺耀阳一把按了回去。
“阿宁你好好休息,我去把人带来。”蔺耀阳替她重新整理好被子,转头对着顾含光神色认真道,“帮我照顾一下阿宁。”
蔺耀阳去牢内提人,屋内只剩下顾含光和顾平宁两兄妹。
“姑姑失踪是怎么回事?”顾平宁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是自己走的,还是有人潜入府里动手?”
顾含光见不得她这幅满脸疲倦还要劳心劳力的样子,只得简单回答道:“是自愿走的,留了信让我们不必找她。此事你不要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顾平宁果然没有再开口,直到听到蔺耀阳带着人回来的动静,才轻轻开口说了一句:“睿表哥被救出,胡执礼怕是不会放过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
跟着蔺耀阳一起回来的,不仅有消瘦脱形神情呆滞的死士,还有最近哪哪都有他、出现频率很高的太子殿下。
顾平宁明显感觉身上的热度又上来了,整个人烧的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身子不适,顾平宁也懒得和人绕弯弯,她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死士一眼,直接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可以说了。”
那名死士被带来前显然被人粗暴地清洗了一番,湿漉漉的水珠顺着满头打结的头发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很快打湿了一小片地方。
“要说便说,不说就滚回暗室去。”
那死士“咻”地抬了头,露出一双浑然无光的眼睛:“你保证,我说了,就给我一个痛快。”
顾平宁强忍着不适,用仅剩的耐心“嗯”了一声。
“我是偷听到的,出任务前,我听到……”
多日不开口的嗓子沙哑不堪,死士低沉的语调在这此刻突然带上了一点诡秘的味道。
“我听到他们说,顾平宁的命,可以换一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