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继续盯着小人看。
小人依然在抱着狗发抖，抖了一阵后，头顶飘出小小的-1，爱心池里数字变成了29。
NPC的心情值很容易提高，所以程诀并不急着补，准备先看游戏剧情接下来要如何发展。
小屋里，墙角的老鼠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叼着面包嗖一下蹿了个对角线。蜷在床头的喻时被吓了一跳，小手一挥，差点把怀里的狗子扔出去。
几分钟之前系统提示玩家上线，他刚要出屋，一只抱着面包啃的老鼠突然出现在墙角，随后他收到系统发出的资料片，不仅要走剧本，还被强行植入恐惧程序，只能蜷在床头发抖，边抖边扣心情值。
看到屏幕上跳出的-30，拿起杯子正要喝水的程诀呛了一下，扯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水珠后看向爱心池，池子已由粉色变成黑色，数值也从29跳水到了-1。
小人并未受到爱心池变动的影响，头上停不下地冒-1-2-1-3-5，没几秒就减到了-123。
程诀看着这猝不及防的扣分，愣了。
这策划脑回路未免太清奇了吧，怎么还带负心情值的？
反应过来后，他急忙点住角落的不速之客准备扔出房子，抢救小人岌岌可危的心情值。
虽然背包里食物还多，但目前心情值似乎只有这一种提升方法，再扣下去食物都要不够用了。
程诀点住小老鼠往外滑，可手指已经移到房门处，老鼠还在原处。
难不成要双击选中？他狐疑地戳了老鼠两下，没有反应。
反倒是小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头顶飙数字速度渐缓。
老鼠怎么戳都没反应，程诀只能转道戳了小人两下，可小人除了被戳的身子晃了晃外没什么变化，头顶的负分还在缓慢地飘向爱心池里。
程诀无法，只能打开背包先把选中一块小蛋糕，打算先把小人负心情值补起来再说。
刚打开背包，他就注意到似乎有什么不同。
昨天晚上他一共过了十一关，前两关奖励是小面包，后面都是蛋糕和牛奶。面包昨天喂给NPC一个，理应还剩一个，可背包里却只剩下蛋糕和牛奶。
程诀想起角落里啃面包的小老鼠，终于知道它爪爪里的面包哪儿来的了。
老鼠现在没办法处理，只能先抢救小人的心情值。
程诀选中蛋糕，点击使用。
不知是饿极了还是被吓到了，小人这次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啃完了小蛋糕。
只是吃的时候头顶还在不停冒-1-2-1-2，等他吃完，池子里数字定格在-178。
程诀看小人吃完后就一直盯着他的头顶。
三秒后，粉色的+30缓缓出现。
紧接着——
-1-2-1-1-1-3……
拿到的30点心情值被扣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在继续向下扣。
不是，这心情值加的少了也就算了，咋还给扣光了？
见此“盛况”，程诀终于忍不住想和小人交流一下。他斟酌片刻，打算采用系统对小人的称呼：“……崽？”
小人可能是已经听过他的声音，并没有吓到，只是搂着狗狗呆呆点头。
程诀收到回应，信心大增，继续道：“崽，你怎么了？”
喻时：“#%*&%￥%。”
一激动忘记还没解锁聊天系统了。
程诀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崽，我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你是怕老鼠吗？”
屏幕上小人猛点头，兜帽都差点甩掉。
开局顺利。
程诀把手机支在架子上，准备和小人来一场正式会谈：“如果我能帮你出去院子里，你还会怕吗？”
小人摇了摇头，可没等程诀继续接着问，他又点了点头。
程诀：“……你这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喻时：“&*%￥#￥%#%#%#。”本来不怕，系统让我怕的。
“崽，你别急，我看不懂你说的啥，你还是点头或者摇头就行。”程诀怕了这严谨到有些死板的AI算法，“崽，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喻时摇头，有办法他就不在这儿了。
“现在我和你聊天，你还怕吗？”
喻时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听到玩家的声音后系统对他情绪的控制好像小了一些。
看到小人不再一味发抖，程诀总算感到些许欣慰。
屏幕上的崽崽还是懵里懵懂的，他莫名有种老父亲心态：“但是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对不对。”
小人听到这话，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程诀急忙补救：“但是崽，我和你说，做人呢就要勇敢，你要做一个勇敢的小孩吗？”
小人头上出现一个思考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
程诀继续语重心长道：“那我们崽崽就是勇敢的小孩，勇敢的小孩不该怕老鼠，对不对？”
小人神色肃穆，眼神坚定地点头。
孺子可教也！
程诀被浓浓的成就感包裹，他再接再厉，道：“那崽崽，你现在看看那只老鼠，还会害怕吗？”
小人听话地转头看向墙角。
墙角的“客人”察觉到目光，停下啃面包的动作，和小人来了个对视。
刚刚还一脸鉴定的崽崽瞬间表情空白，好不容易止住的负数又开始疯狂向外冒。
程诀彻底放弃，并认为刚刚想教育AI的自己一定是吃错药了。
他点击退出键，准备关掉游戏。
刚要点确定，游戏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