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笛隔着单向透视玻璃看着审讯室的马尔斯。
比起当初在视频见到的那个口若悬河的洗脑专家, 马尔斯看起来了很多。
“他的情绪有点不常。”
陆笛使用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马尔斯的脑波非常混『乱』，应该找精神科医生过来诊断。
“是的，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主要是们缺乏时间, 没有循序渐进的利用陆云提供的情报，当面就戳穿了马尔斯狡诈面具背后的懦弱……不得不说, 这位鼓吹超凡力量的骗术专家，其实内心畏惧厌恶着一切不科学的东西。”
燕京方面来的审讯小组负责人是一位女『性』，四十多岁的模，据说来自国家安全局。
她看人的目光格外犀利, 有种头皮发麻的错觉。
陆笛表情僵硬地伸出手, 用皮手套跟对方握了一下。
“许专员，你好。”
“……你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有些冒昧不过很好奇，能说一说吗？”
语气很温和, 态度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认真地说，陆笛感觉这位许专员很有教导主任的风范。
陆笛张了张嘴, 犹豫着怎么措辞, 许专员忽然笑道：“这个问题也问过陆云，不过她没回答，平日小姑娘都绕着走, 所以很好奇在联觉者的视野，究竟是什么模。”
“陆云不擅长交际。”
陆笛本能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心想算了，继续发挥一下“扛锅顶岗解决麻烦”的人格初始功能吧！
“您看起来就像是一本很厚的词典。”
“哦？”
不止许专员，房间的其他人都悄悄竖起耳朵。
就连晏龙也在说话的时候, 往这边看了一眼。
陆笛开始描述：“那种文、英文、其他语言混杂的那种词典……像天书一的单词不断飞出来，被你筛选着留下，你看每个人的时候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吗？是说，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您都会分析一下他的『性』格与行为模式？”
那些文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陆笛就懵了。
英文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很多都是大写字母的缩写，陆笛就认出了寥寥的几个，还是因为前十七个人格为了拯救沉睡的主人格上网搜索关的心理学识充的电。
而一些陌生的单词浮现出来之后，又迅速被否决，陆笛都没看清那些字母长啥。
“真有意思！”
许专员惊讶地挑眉，单词飘出的频率都降低了。
“你们这的能力可以说是真的读心术了。”
“不是这，”陆笛回答道，“大部分人的思绪驳杂，脑电波也不强烈，思考速度不会那么快速准确，所以基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对来说，情绪的颜『色』比思维更显眼，所以大部分人是有颜『色』的，而不是……”
会冒单词的词典。
或者不断发『射』数字、图形与公式的人形电脑。
许专员遗憾地说：“但陆云是个好搭档。”
一个可以准确分析人与情报，一个马上就能共享到这些信息。
“搞审讯的都是屈才，情报工作与安全工作都很适合她。”
可算搞白了许专员在走“家属劝说路线”，陆笛只能黑线地解释他们兄弟姐妹分家了，他劝不动陆云，而且陆云有社交障碍，现在又一心学习音乐。
“哎。”
许专员『露』出了教导主任模式的叹息，有种发掘出专业天赋的好苗子，结果好苗子报了隔壁音乐学院的惋惜。
陆笛悄悄绕开，动作跟陆云出奇的一致。
——教导主任面前不敢大声，瞅到空子，撒腿就跑。
成功“潜行”到晏龙身后的陆笛松了口气。
晏龙在阅读审讯记录，很配合地遮住陆笛，然后主动问了审讯小组这些天的重要发现。
“马尔斯道的事情有限，德尔塔很少提到他的远古类，马尔斯也不敢过多的询问。”
“马尔斯能交的，只有怎诱骗他人网罗势力煽动暴.『乱』，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确实很有能力，不过马尔斯的那套话术欺骗『性』很强的真实原因，是他打心底希望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这件事说起来拗口，其实又暗合了“最生动的演讲、最好的谎言就是连自己一起骗过去”的道理。
“马尔斯真情实感地信着自己那套谎言，即拥有合适的方法，就能蜕变为完美精神，掌握超凡力量，此无惧死亡。不过这是白天的他，等到夜深人静，他的理智就会清醒，道这一切都是谎言，他只是一个为德尔塔卖命的奴隶。
“他认为自己稀糊涂地走上了这条路，最初是不想死，什么都愿意做，结果最后发现他还是很难活下来。
“末世灾变之后，马尔斯的精神就在崩溃边缘徘徊了，他有『自杀』的倾向，但又因为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所以迟迟不能对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