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郎洗三礼,他的名也在这日取好——“叫徐勉吧。”
听晓这名后的人,皆在暗暗猜测徐昌石的意思——是勤勉,还是……勉强。
这日洗三礼上,无甚可说道的,若有,也就于姝包公在世似的黑面可给人些许嚼口舌的料子。
待到初六,养孩子的人选也出来了。徐顺乐点了自个儿的一个薛姓妾室——听说是个性情柔顺的女子。
此后又过五日,即是十月十三。
这日理当是平淡无奇的,却叫府上好些人给生生记住了,其中便有宝娘。尽管这日,她仍是个不记事的奶娃。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戚善珠虽未能将宝娘接回,却开始日日上卫懿礼院里点卯,所为何事,显然是极为明了了。
十三是晴,无云,有风。
戚善珠照常与宝娘耍完,原是要回了。可还未出院门,即有人来请她。
戚善珠看那丫头面熟,再一细瞧,见是妙语,不免生疑——何事需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报呢?还是最器重的四个之一。
疑归疑,她还是带上田嬷嬷一同去了。
入门后,戚善珠就见卫懿礼笑对着自个儿,是难得的好脸——自她一日不漏的来寻宝娘后,卫懿礼再瞧见她时,便不大有高兴的样子了。
“母亲,您唤儿媳来有何吩咐?”戚善珠一副乖顺模样。
卫懿礼却避开她这话不答,只道:“坐罢。我这儿新沏了菊花茶,你且尝尝味道。”
戚善珠心中迷雾更多,她依言捧起茶盏,轻嗅后,再饮下一口,“清香微苦,却也甘甜。味道是极好的。”
卫懿礼一直瞧着她,见她说好,立时笑起,“你也说好?那就是极好。”
她这话听着古怪极了,叫人好没头脑。
戚善珠心中疑窦丛生,还有些忧心。她眼一瞬也不眨的盯着卫懿礼,嘴不自觉的抿了一下,两手微微收拢。
卫懿礼扭头看向后头,伸手招了下,笑道:“还待在后头害羞?快些出来向你二表嫂问好。”
她这壁音落下,那壁屋里走出了个袅袅婷婷的少女。此女眉如弯月,眼含秋水,顾盼之间熠熠生辉。再看她体格,丰而不腴,纤而不细,似荷花轻摆,而无风骚。
“二表嫂万福。”少女走至戚善珠面前,颔首低眉,屈膝一礼。她耳后划落一缕发,遮住半边面颊,配着她盈盈笑意与和煦微风,叫戚善珠脑中浮出一句话来,“正是三月桃花笑,凉风也温柔。”
“这是丽娘,”卫懿礼一面示意少女在戚善珠边上坐下,一面解释道:“是我的一个远方侄女。要来咱们府上住。”
戚善珠心道:“亲戚来住,与我说甚么呢?衣食住行当找宁芝安排,谈话叙旧也有于姝,要我来,做媒保亲?”想到这处,戚善珠是想发笑的,但目光触及卫丽娘,又有一念急速的占据她脑海,“亲事,我……二郎。”
戚善珠陡然一惊,猛地扭头看向卫懿礼,“丽娘来住,是要单独一个院子吗?”
她不等两人开口,极快的再道一句:“若与我几个妯娌一块,虽有照应,却不方便了。”
卫懿礼不以为然,“兄弟姊妹一家亲,又非外人,哪那么多拘束?随意些,是无妨的。”她说后,顿了顿,再补一句,“况且别的院子,眼下都住不得人。”
她讲后,又笑语:“你这一说,我倒有个想法。我与你们年轻女孩偶尔说话还好,在一处久了,怕是太闷。你大嫂那处也是差不多的理,且她管家,事务繁多,估计也腾不出空闲。至于于姝那院,新添得男孩,怕要好一阵忙。”卫懿礼这段话里,加重了两个字音,字是“男孩”。
往下的话,也无需卫懿礼再说了,戚善珠心里已有个七七八八,只她手脚发凉,脑海愣是空白一片,不敢往深里再想。
卫懿礼却听不见戚善珠心声,纵听着了也不会做理会,她道:“我便想着了你,你性子开朗,与人一块,多是有说笑的。我想将丽娘交与你照料。”末了,卫懿礼还添上三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