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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1 / 2)


煜王爷在赵府学堂长驻了起来。

起先赵若歆还心存担忧,觉得楚韶曜来赵府学堂会给贺学究惹麻烦。毕竟贺学究和天下绝大多数文人一样,格外得讨厌暴名在外的残酷煜王,而楚韶曜也一直对着诸如贺学究这样的名儒巨匠,嗤之以鼻。这般相看两厌的两人凑到一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祸来。

然而很快,赵若歆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楚韶曜似乎真的是来赵府学堂潜心向学的,他对着贺学究格外尊敬。反而是第一次见面,就对着煜王爷挥棍咒骂的贺学究,始终对着楚韶曜吹胡子瞪眼睛的,话里话外都极尽挖苦与讽刺,些?微失却了名师大儒的庄严风范。

赵若歆有些?疑惑。

因为按理?来说贺学究即便再不喜煜王,可身为一代名儒,他面子功夫也还是要做做的。况且贺学究素来知礼懂节,万不该像如今这般,对着楚韶曜当?面就恶语相加。

赵若歆只能理解为,贺学究就是极端的厌恶楚韶曜,对煜王爷的偏见非常之深。

被偏见的煜王爷坐在学堂正中间,直面贺学究的炮火。

那个坐席本是赵若歆的固定坐席。

按理?来说人皆有向学之心,学堂之上也不该分出个三六九等。但实际就是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有坐席,势必就会分出个上中下来。

学堂用于授课的空间很大,乃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宽阔大厢房,容得下许多学生,摆得下很多张坐席。当?中最好的三个座次,便是第一排的三个座位。

这三个坐席,就连桌案的材质都比其余桌子要?珍贵些,采用上等的竹枝木雕刻而成,颇有雅致和意趣。乃是当初赵鸿德亲自替楚席轩和嫡女准备出来的舒适坐席,原本只准备了两套这样的桌椅摆在第一排。后来由于安平郡主时常到访,就又备了一副,一齐摆在最前面。

晋朝以左为尊,故而最左边的坐席由楚席轩专有,等闲从未有他人坐过。与楚席轩相邻的中间坐席,自然而然的由赵若歆专有,其他人也不敢去坐。而用来凑数的最右边坐席,就是流动的了。安平郡主坐过,赵若月坐过,有时长房的赵若锦,或是其他人,也会上去坐坐。

如今楚席轩的坐席已经被陈钦舟给占了,成了安盛府小侯爷的固定专座。

煜王爷刚出现在教室的时候,练着大字的陈钦舟提着笔面露犹豫。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思索,要?不要?向楚韶曜让出这个,在教室里看起来最尊贵的位置。

可怜的小侯爷,只是来赵府学堂上个课。短时间里就已经被动的换过好些次坐席了,从头到尾就没个安生时候。

赵若歆看出陈钦舟的犹豫,连忙上前化解了小侯爷的尴尬。

既然以左为尊,赵若歆是万万不敢让煜王爷坐在最右边的流动坐席上的。她干脆就让楚韶曜在中间她的位置上就坐,这样倒也不算失礼。然后她自己,拎着书箱坐去了最右边桌案的椅子。

这样,楚韶曜稍一抬头,就能直面讲台上的贺学究。

完完全全暴露在,贺学究的冷眼之下。

向来于课堂上庄雅严肃的贺学究,难得的抛却了一辈子为人师表的稳重与自持,将严重的个人情?绪带入到了讲学。他直视着楚韶曜的眼睛,由篡位夺权的王莽讲起,开?设了一系列奸臣佞王的专题,每日必讲那些,史书上遗臭万年的大奸大恶之徒。

谁都知道贺学究是在暗讽明喻煜王爷,整座学堂的氛围压抑又沉闷。人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赵若歆有次在课后,听到陈钦舟追上了散学归家的贺学究规劝。

“先生。”无人的隐蔽小道上,陈钦舟恭敬地对着贺学究行了一个晚辈礼,而后轻声地委婉劝诫道:“您日日针对煜王爷,还拿那谋朝篡位的王莽去暗讽他,怕是不太妥当?。”

贺学究花白的胡子一吹,气呼呼地道:“老夫还怕了他不成?有本事他煜王就将老夫千刀万剐!”

“不,学生单纯以为,以王莽去比喻煜王,太过潦草了些?。”陈钦舟真诚地鞠躬:“煜王爷昔年乃是中宫嫡子,出生正统,如何能是王莽那等小人可以比拟的?学生以为,先生拿唐皇世民?或是明祖朱棣去比较,或许尚能稍微贴切些?。”

赵若歆:……

贺学究急急捂住陈钦舟的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若是被人给听了去。”

“如今四下无人,学生也相信先生高洁,断不是那等告密小人。”陈钦舟说。

“荒谬!”

贺学究怒瞪陈钦舟半晌,拂袖而去。改日未再讲王莽,改讲了十常侍之祸,后来又高骂承乾杨勇,最后还说起了商纣夏桀的古,反正是没把陈钦舟的劝诫放在心上。

然而纵使贺学究这般明目张胆地刻薄讽刺,残暴的煜王爷也未曾动怒。

他每日按时点卯,悠然自得地听着贺学究讲课,甚至还有闲情去替贺学究叫好。在贺学究指桑骂槐地高骂前朝太子李承乾身有腿疾、狂悖骄躁时,楚韶曜居然还一脸诚恳地鼓掌道:“先生骂的是!这李承乾实在无耻!”

赵若歆:……

赵若歆是知道楚韶曜一直对李承乾抱有一种微妙相惜感的。煜王府的书房里,随处都可以看见这位前朝废太子的遗物和墨宝。

她怀疑楚韶曜是在阴阳怪气。

可看着煜王爷满脸诚挚的表情,似乎又不像。

楚韶曜好似是真心地,在无条件附和着贺学究,活像一个没有自己思维和主见的脑残信徒。贺学究说什么,他就无脑地附和着什么。

贺学究好气。

贺学究一手指着楚韶曜,颤颤巍巍地叱骂道:“老朽不是你的先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贺师父,本王会好好孝敬您的。”楚韶曜淡然道。

得,连先生都不叫,直接改口叫师父了。

“荒谬!荒谬!”贺学究愤怒地连声高喊,竹板敲在讲台上噼里啪啦地作响。

楚韶曜跟没事儿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就从书袋里掏出了一本民间杂谈,慵懒地朝后一倚,直接悠闲地看了起来。

贺学究讲得东西无非就是那老一套,充其量也逃不出经史子集和九库全书。这些?年楚韶曜类似内容可听得太多了,无数名师大儒就跟蚊子似的,成日里嗡嗡得在他耳边嘀咕着这些?话。

不夸张的说,贺学究只要开?个头,楚韶曜就知道他接下来准备骂自己什么,甚至能准确预测到,贺学究会引用哪些古文和事例来骂他。

他早就被骂麻木了,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当?然楚韶曜也不会真得就听由这老头儿谩骂,白白把时间耗费在这对他来说完全无用的课堂之上。楚韶曜会带一些?自己想看的书,在这学堂之上阅读。

全当来放空自己度假了。

但是为了尊重?贺学究的课堂,楚韶曜还是有意识伪装和掩盖了,他自己神游天外的举动。他认为,这是他对贺学究的尊敬与体贴。

贺学究被气了个倒仰。

他最讨厌楚韶曜的一点就是,这煜王爷油盐不进、脸皮忒厚。

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权王,却非要?坐在下面扮做顽劣学生,对他看似附和,实则阴阳怪气的顶嘴。这也就罢了,这煜王爷跑来上他贺学究的课,居然还裹挟街头的闲书话本子进来偷看!

你看也就看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人家,还能把你煜王爷的书撕了不成?

可你为什么要?在闲书的外边儿,套上四书五经的封皮?

你当?老朽当真老眼昏花,看不见你手中话本子上花里胡哨的插图和配画么?你可是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你一个权势熏天的王爷,究竟为什么非要?扮成这副,看个闲书都偷偷摸摸的弱书生模样?你是不是想以这等离经叛道而荒唐无理?的行?为,来亲身暗讽老夫?

赵若歆很疑惑。

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好时时盯着楚韶曜仔细观察。这样既显得不庄重?,也显得不尊敬人家煜王爷。是以她只能看见楚韶曜始终握着一本中庸在看,卷不离手、认真专注。

她怎么不记得楚韶曜如此喜爱四书?

难不成,煜王爷当真颇有闲情地准备下场考科举了?

赵若歆猜不透楚韶曜到底想干嘛。

按理?说,楚韶曜若是来此地为她撑腰,是为了替她考察陈钦舟而来。楚韶曜也用不着在赵府学堂停留这么多日,日日点卯,风雨无阻,上朝都没见他这般勤快。

可若不是来考察陈钦舟的,赵若歆也实在想不出楚韶曜来学堂的目的。总不至于真得是因为钦慕贺学究的学问吧?

不管怎样,赵若歆很喜欢楚韶曜每日来赵府。

原本她自己也不必要?日日来学堂上课,只是为了放松心情?,才会接连回到学堂那么些?天。想听着贺学究的讲学,来开拓开?拓视野,转换转换沉闷的心绪。

可自打煜王爷来后,赵若歆每日里都在期盼着天亮,好早一点儿去往学堂,快一点看见楚韶曜。

煜王爷求学,受益最多的便是她赵若歆。

煜王府的大师傅,每日里都会替楚韶曜准备好些精致的小食,楚韶曜日日都把这些?精致小食带与她。还有街边的那些新奇东西,他国进贡的珍贵小物,四海八荒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许多原本赵若歆做腿儿时就喜欢上的东西,楚韶曜都会从煜王府带过来,每天送几样与她。

这样天天收礼的生活,当?真是快乐无比。

这日,赵若歆收到了一尊玉笔砚。产自蜀地,不仅是稀有的墨白两色玉雕琢而成,还恰好雕成了一个憨态可掬的食铁兽。黑白胖团怀抱笔筒足蹬砚台,整樽笔砚浑然一体、晶莹剔透,说不出得伶俐可爱。

赵若歆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尊玉笔砚摆在闺房的书桌上,将自己最喜爱的几支柳公狼毫笔放进其中。

“小姐,五叔老爷家的表少爷被撵走了。”青桔仔细擦着桌上金翅芍药的花盆。这几盆芍药还是去年冬天里三皇子楚席轩送来的宫廷御花,也是小姐唯一留下的三皇子之物。小姐一直精心养育到现在,时常还会盯着几盆芍药发呆,心里难保就是还对着三皇子念念不忘。

唉,世间痴男怨女不外乎此。

“哦?”赵若歆抬头,“什么时候的事,父亲不是一直护着他的么?”

“昨儿晚上。”青桔说,拿了小喷壶给芍药花洒了点清水,八卦道:“老爷亲自将荣表少爷的包裹丢了出去,临别让他日后谨言慎行,切记莫要?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听说,老爷这回可是一文银子都没有再资助表少爷,还当?众将过去赠予表少爷的物品都收了回去。”

“这赵荣。”赵若歆摇头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玉砚:“许是又在外面口无遮拦,得罪了什么人吧。”

“小姐。”青桔看着笔砚,又朝房内四处新添进来的小玩意儿们望了望,忽而开?口道:“咱们每日里和煜王爷这样私相授受,是不是不太好?”

“这怎么能叫私相授受?”赵若歆不悦道,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食铁兽笔砚,光滑的水磨玉触感清凉,握在手中清润消暑。“你用词不对。”

“那是什么?”青桔不解。

一男一女私下里互赠礼物,不就是私相授受么。

“煜王爷看我?讨喜,就赏了这些?东西给我?玩儿。”赵若歆一脸正气地说,“这就跟祖母赐我?东西是一个道理?。你万不要?用私相授受这等腌臜词汇,来凭白玷污了煜王爷的慈爱。”

青桔:……

青桔觉得自家小姐实在是当局者迷了。

煜王爷的司马昭之心,谁会看不出来。小姐姿容绰约、瑰姿艳逸,谁家的儿郎见了不要?晃一下神。又遑论那煜王爷鲜衣怒马,正值少年慕艾的年纪,还日日前来府中学堂给小姐送吃的送用的,这摆明了就是想要追求她家小姐。

偏她家小姐,就是固执地认为煜王爷对她是出于长辈疼爱。

不仅青桔这般认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赵鸿德已经告假多日不曾上朝了。

去岁他还想着要?将庶女送给楚韶曜暖床,可今遭却不敢再和煜王府乱攀附关系了。

陛下和煜王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几乎到了摆上明面的地步。前段时间,陛下还拿了虎符想要秘密调动煜王麾下的军马,结果却被发现那虎符竟然是个假的,弄得人尽皆知。堂堂九五之尊拿个假虎符去调兵,滑天下之大稽。打那以后,陛下对煜王的态度就再也不像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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