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管事的救兵终于来了,正是半路出来接人的安如海。
茗烟认得安如海,安如海不认得茗烟,茗烟见到能说上话的人来了,松开口,看也不看血肉模糊的管事的,呸呸吐了两口血沫子后噗通给安如海跪下了。
安如海是宫里的老人,什么阵仗都见过,唯独没见过神经病亲口啃人肉的,挥挥手预备叫人医治管事的,茗烟砰砰砰先给他磕了三个头,说:“小的是荣国府二爷贾宝玉身边的。”
报上家门就好说了,安如海叫人掺起茗烟说,“哎哟,这是怎么了,咱家可受不起。”
茗烟跪着不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刚才的事情说给安如海听。
安如海大怒,气的跺脚,贾宝玉在主子面前渐渐有了脸面,自己也会照拂那小孩两下,哪想着门房的人倒是把人给得罪个精光,气的人家小厮都要撞死在太子府门前的地板上了!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呸!叫人把管事的拿下,抽上五十板子关进柴房!”安如海是太子府大总管,历来有发落人的权利,只是经常在太子面前伺候的,他会问问主子的意思。想这种主子连面孔都认不全的,他发作起来根本不需要招呼。
“你们二爷不见了可不是小事,咱家先叫人告知贵府,之后——”
“您有所不知,我们二爷就是府上的命根子,要是知道他丢了,阖府上下都没得好人了。就是我们府上的老太君,听了后保管好不了!”
“哎,那就先跟咱家去见主子吧,兴许约在哪出见面咱们不知道罢了。”安如海细细宽慰着,多数看的是宝玉的面子。
见了太子殿下,茗烟又是砰砰砰三个头磕下去,就听见上头坐着的人冷冷地说:“孤可不讲这些虚理,有事直说,莫耽误孤的时间。”
茗烟不敢啰嗦,挑着赶紧的说了。
水庭眉角紧皱,又问一遍,“你确定他捏着玉佩出府的?”
“奴才确定,这是二爷身边的大丫鬟亲口说的,还说夜深下凉,让奴才细细的伺候着,免得二爷再着凉。”
“宝玉他来之前见过什么人没有?”水庭说得简单,心里想的特别多。还想着是不是因为秋茶宴上给宝玉出气了,有人看出他们的关系有一丝丝不寻常?借此要挟自己,那可是复杂了。
转念又想着,不过就是个贾宝玉,没了这个贾宝玉,还会有别的贾宝玉,不至于让人捏住自己的把柄,自己可是大国储君,一国太子。
不过,那个小毛毛岂不是太可怜了,不知道在哪里哭唧唧呢。
记忆里把自己跪成一个球的小孩,成功戳到水庭内心柔嫩之处,他还是于心不忍地叫人四处寻找,又说道:“先让人通知荣国府上的主子,就说宝玉是来孤这里做客了,孤喜爱他,于是多留几日。”
茗烟听他安排完才说:“今天没见过外人,就是梨香苑住着的薛大官人请吃酒,二爷去了一趟回来就急冲冲地出门了。”
话问的差不多,水庭叫茗烟先下去看额头的伤,“孤念你是难得的忠仆,大闹太子府的事就算了。再有下次,孤就关你进大牢。”
茗烟怕也不怕,太子殿下愿意帮忙找二爷,他就算再舍下脸皮闹上几次都愿意的,只是这话没法说出口,只有谢恩下去了。
茗烟下去后,安如海这才让躲在门外的人进来,来人正是安插在荣国府上的暗桩之一。
水庭细细询问,得知薛蟠请吃酒是为了蒋玉菡的事儿,重重的砸了茶杯,说:“定是忠顺那个东西出的主意!让孤不得不插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