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这副样子看得司恒的心一阵阵地缩紧，修如竹节的手指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司恒轻声安抚她：“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白宁揪着手指在司恒怀里忸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小声开口：“前天我没吃鸡腿……”
“嗯，然后？”
白宁撇撇嘴，一脸委屈：“因为你说炸鸡腿吃多了不健康，我才忍住的。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可是你什么都没说。”
紧绷的眉间慢慢舒展开来，说到这份上，司恒也就懂了白宁闹别扭的原因。心脏的部位像是被一只小爪子轻轻摁了一下，留下一片柔软的凹陷。司恒的手指抚上白宁泛红的眼角，声音里带着低低的叹息：“对不起。”
那日白宁自己乖乖地没吃炸鸡腿，司恒心里高兴，面上却习惯性地敛了情绪没有表现出来。白宁是想让他知道他说的话她有听进去，才努力忍住了没吃鸡腿，可他却没有给她任何正面反馈。
她满心期盼着想要他的表扬，而他甚至连一个摸头，一个“乖”字都没对她说。白宁当时不说，心里却是记住了。今天她想吃两个鸡腿，他一如既往拒绝了她。却因为前天的事，白宁心里过不去，才闹了别扭。
“对不起，没有让你知道我的心情。”司恒看着白宁的眼睛，她的眼里带着氤氲的水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司恒将白宁视为珍宝，在白宁眼中，司恒又何尝不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她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会想要听到他的认可和表扬。
“我知道你有努力，我很开心。”司恒摸摸她的头，沉静的眼眸中像是有远山黛色，凝成一片泼墨晕染处的柔和：“没有告诉你是我做得不好，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向来习惯将所有情绪内敛于心，却忘了白宁这个阶段的小朋友最需要鼓励和引导。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自当注意。
司恒认错态度良好，白宁在内心迅速原谅了他，低着头扭了一会儿，白宁的小手重新放上司恒的肩膀：“嗯！”
终于完成哄好小朋友大业，司恒松了一口气。抓住白宁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循循善诱：“可是，若你今天吃两个炸鸡腿，不就相当于前天的努力白费了么？”
白宁一心想吃鸡腿，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听司恒这么一问就愣了，结结巴巴：“但是、但是……”
司恒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轻轻开口：“我给你其他奖励，如何？”
白宁歪着头思考了一阵，戳戳司恒的肩膀：“什么奖励呀？”
“暂时保密。”司恒轻笑。
“那你可要记得给我！”
“自然。”
白宁心情变好了，两只手搂住司恒的脖子，但是目光一触及已经在锅里黑成一坨的鸡腿，小嘴顿时又撅了起来：“今天的鸡腿糊了。”
能把白宁哄好比什么都重要，司恒瞥了一眼被晾在锅里半天的鸡腿，随手一挥便重新换了炊具和食材：“无妨，我们重做。”
晚上，白宁美滋滋吃了今日份的鸡腿，变成小老虎爬进司恒被窝里睡了个好觉。
梦里到处都是鸡腿，她躺在鸡腿堆成的小山上，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除了她最爱的炸鸡腿，还有红烧的，麻辣的，脆皮的……
半夜的时候司恒是被白宁舔醒的。原本乖乖缩在他怀里的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了，粉红色的小舌头正致力于拼命糊他一脸口水。
温热的舌头扫过下颌线，像是被羽毛拂过，痒痒的。司恒想把白宁拿开一点，手放在她的腰上，却又不忍心真把她移开。
白宁在梦里舔鸡腿舔得开心，被她抱着的大鸡腿竟然伸出手来想要挠她痒痒。白宁吧唧吧唧嘴，反手就是一爪子：“你不乖！”
肉垫“啪”地一下打在司恒脸上，司恒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把白宁的小爪子老老实实摁好。
没想到大鸡腿还会反抗，白宁小脾气上来了，直接“嗷呜”一口咬在了大鸡腿身上。
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司恒“嘶”了一声，随即微微展颜，伸手在她小脑袋上点了点：“睡觉也不老实。”
重新把白宁收回怀里，司恒的指尖擦过她脖颈间柔软的茸毛，心下也像浮云随风缱绻一样柔软。怀中小团子温暖的身体因呼吸而按照一定频率轻轻起伏，司恒狭长的俊眸在这样安和静谧的氛围中重新阖上，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