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还是顺从道:“师父。”
“乖,为师教你骑马。”
原是这事,可江走今日撒泼打滚的疯,又被他不尴不尬的解馋了一通,已经惫到虚脱,哪有多余的体力御马。
“天色美啊。”商启怜扶了人,掸掉她裙裾的草屑,道,“估计晚间会再掉一次雪,势头大了我可不敢捎你练,我明天还要伴驾听差,你空我不空,就今儿一次,学不学。”
“学。”江走果断昂头,她掠过商启怜,这一次成功跃上马背,飒姿威武,执缰道,“师父赶紧地来教我。”
好嚣张的徒儿。于是在商启怜雷厉风行的指点教导下,江走很快掌握了基本的骑技,虽不及利索,但放她一个人慢慢敲马已不成问题。
商启怜担心她摔,频频告诫她不允许打鞭子,江走连连应是,低首看他的发顶,琢磨道:“启怜,你去马场牵一匹来与我一道逛呗。”
商启怜不放心她独自御马,只说:“那你随我一起。”
江走纵眺高照的冬日,再对他浅笑道:“没关系,我不会策马的,而且二爷可乖了,你去牵一匹来吧,不然半天时间你一径走着会累。”
商启怜观察温顺的黑马,垂眸须臾,便说:“那你千万不要动鞭子,我很快回来。”
江走朝他招手,随马儿驮往草原。
——
尹宝瑟一袭骑装红艳洋气,戴着条雪绒绒的貂鼠云肩,香珠豆扣藏在里头,正在场地挑马。
她目光散漫地点览,来回否了一排,愈加意兴阑珊,随意指了头灰白的,抚着软鬃之际,听到身旁传来一声熟悉的问候:“你也在。”
手搁在软鬃上文风不动,尹宝瑟发怔之久,眸光焕然,回头端量人,声色迟重地开口:“商启怜,你今日在马场……”
商启怜迅速择了一匹,马夫牵它过来时,他道:“怎么了。”
能怎么,她无非与一帮公子哥来马场游耍,当真来了又忒不舒爽他们围簇自己,为了支开这些人,诓诱他们先策马去草原赛个几圈,自己稍候就到。
她不愿与庄靖旋独处,说不上的煎熬,因此直接招揽了一群少爷,惹得尹平林几近气炸,不找男人时一个不找,找起来简直是一筐一筐的当买卖,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顾名节无法无天的女儿。
偶遇商启怜,纯在尹宝瑟的意料之外。她秀气精致的眉宇流露愉悦,勾了樱唇道:“没怎么。你一个人?”
……
“你一个人?”
庄靖旋潇洒勒缰,细眸一汪轻寒,神韵风流,对江走笑意入浓。他身旁的男子裘衣罩身,却掩不住痞里痞气的味儿,梭巡江走那套红白打扮,唏嘘道:“原以为尹姑娘选马快啊,不承望是款娇嫩物儿。”
“如何说话的。”庄靖旋声势雅然地教训,可语气并不显正经,他神色演歉,彬彬道:“姑娘受惊了,老远瞧见姑娘此身装束,以为是我等熟人。姑娘怎的一人走马良久?”
江走的手按在马背,粗略打量围堵她的这群贵公子,实不下五六人,各个锦衣玉带,笑如春山。
江走维持镇定之色,握缰道:“既然你们认错人,便无需再与我多言了吧。”
黄草簌簌刮响,其中一人松弛气氛道:“看姑娘穿扮体面,没想是少见我们,方与你说话的这位是青周候家的大少爷庄靖旋。”
另一人拿着长鞭附和:“庄少爷丰名美誉满寐都,姑娘只怕遇了真人手足无措了。”
公子们荡然哗笑,江走吹着冷风,心底反升不悦,见静立的黑马扭了耳朵,她说:“失陪了。”即刻敲了马肚子。
没迈几蹄,庄靖旋当下跋马拦人,姿仪泰然地含柔说:“今朝初雪,可着生了兴致来此游骑的人自然会多,姑娘不如与咱们一齐嬉乐嬉乐。”
江走警惕道:“不必了,请你让开。”
“你便是走。”庄靖旋也不预伪装,眉峰提傲,那张俊逸的脸孔瞬间揭开垂涎之意,“与阿瑟真像,我都稀罕,你说怎么办呢,不如先自报家门?”
“成呐,庄爷今儿胃口大涨。”几匹骏马顺势在喷气更蹄,它们的主子又搅哄又撩逗,江走不愿多争口舌,挑明了道:“好。晋国公府二公子商启怜之妻见过各位爷。”
“……”
四下埋寂片晌,顿时爆发出猛烈的痛笑。
江走在一片哈哈声中惊疑环视,庄靖旋额手称庆,噗嗤笑道:“险些动错了女人,你是商家少夫人?真是对不住了。”
“我是……”他们怎能这样!
江走被彻底激怒,脸色煞苦,可在他们看来,这仅仅是谎言被拆穿的有力证据,江走咬白了唇,十分厌恶地看向他们,决声道:“让开。”
“少夫人驭了匹健马,您尽管冲,我们不拦你。”
正说着,她身后已经悄悄攻绕过来一个人,瞅准安静的黑马,甩鞭重重策了一击!